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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4章 乱世当用重典(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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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起眼,目光重新落在方蒂身上,语气依旧听不出喜怒。

“近千亩的荒地?”

方蒂额角瞬间渗出黄豆大的汗珠,他不敢再说“再增”,因为春耕时节已过,违背农时便是欺君。

他脑中电光火石,话锋一转,將承诺放在了未来。

“回刺史!这近千亩的荒地只是开始!”

“下官已立下军令状,督促各乡里正,务必在秋收农閒之后、入冬之前,再为大人开垦出至少千亩的熟地,修缮水利,为来年春耕打好根基!绝不耽误农时!”

但这显然不是刘靖的关注点。

他淡然道:“开荒是好事。”

“但若只重数目,不恤民力,那便是竭泽而渔,是取死之道。”

“我再问你,这三千亩地,可是你强逼著百姓,用鞭子抽出来的?”

方蒂心头狂跳,连忙赌咒发誓般地喊道:“下官不敢!下官时刻谨记刺史『民为邦本』的教诲,严令各级官吏不得强征民夫,更不许鞭笞百姓!”

“这些田地,皆是分到田地的流民感念大人恩德,自愿日夜开垦出来的!”

“那便好。”

刘靖这才点点头,將杯中酒一饮而尽。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刘靖便放下了筷子。

“明日一早,本官要下乡看看。”

方蒂立刻起身,躬身应道:“下官这就去安排!”

……

翌日,天色微亮。

刘靖却並未穿戴官袍,而是换下了一身甲冑,只著寻常的青色布衣,头戴软脚幞头,仅带了数名亲卫,打扮得宛如一位游学的富家士子。

方蒂自然不敢怠慢,同样换了便服,亲自在前方引路。

一行人来到城外十里处,一片新开垦的农田如同一幅绿色的画卷,在晨光中缓缓展开。

田埂笔直如线,田块规整方正,绿油油的秧苗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充满了勃勃生机。

田间,十几个农人正弯著腰,赤著脚,在泥水中辛勤劳作,汗水浸透了他们的衣背,但每个人的脸上都带著一种踏实的干劲。

刘靖翻身下马,將马韁交给亲卫,径直走向田埂。

一个正埋头插秧的中年农人见到身为县令的方蒂,嚇得脸色一变,连忙要放下手中的秧苗行礼。

刘靖却隨意地摆了摆手,温和地示意他不必多礼。

那农人见这位气度不凡、却毫无架子的“士子”如此和善,胆子也大了些,只是憨厚地笑了笑,便又低下头去,继续埋头干活。

刘靖看著他那黝黑髮亮的脊背,和那片充满希望的新绿,没有开口问任何官面上的话,而是忽然轻笑了一声,似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身旁的方蒂感慨。

“看来,这天下最管用的,不是官府的鞭子,而是自家碗里的饭。”

这话语调平淡,却像长了眼睛一样,说到了人的心坎里。

那埋头干活的农人猛地抬起头,仿佛遇到了知音,脸上满是激动和认同,也不管什么礼数了,大声说道:“这位官爷!您这话可真是说到俺们心坎里去了!什么鞭子能有自家饭碗好用?”

他一屁股坐在田埂上,用胳膊抹了把脸上的汗水,黝黑的脸上泛著兴奋的光,指著这片望不到头的新田,打开了话匣子。

“您是不知道啊!以前这地都荒著,那些田主寧可让地里长出一丈高的野草,也不让俺们这些没地的人碰一下。”

“如今好了,刺史来了,让方县令给俺们做主,俺们总算有地种了!”

“这地多种一亩,俺家娃就能多吃一整年的乾饭!”

“谁还用人逼?俺们自个儿都恨不得一天当两天用,晚上做梦都在插秧哩!”

这番朴实无华的话语,比县衙里任何文书和匯报都更有力。

刘靖微微頷首,目光顺著农人手指的方向,看到田埂尽头,一个十来岁的瘦弱少年正挑著两只不大的木桶,摇摇晃晃、却一步一个脚印地走来,显然是来给父亲送水送饭的。

希望,正在这片土地上悄然生长。

他没有去帮那少年挑水,而是將目光重新投向了田地。

那新修的水渠引来了山间的活水,清澈的渠水正缓缓流入田中,滋润著嫩绿的秧苗,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的美好,那么的欣欣向荣。

但刘靖的眉头,却在无人察觉间,微微皱了起来。

他忽然蹲下身,无视脚下湿滑的泥土,捻起一把湿润的泥土,放在指尖细细地揉了揉,感受著其中的水分与黏性。

“方县令,你过来看。”

他的声音平静下来。

方蒂心中猛地一咯噔,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连忙快步上前,躬身问道:“刺史,有何吩咐?”

刘靖指著那看似完美的水渠,又指了指田地里水位明显偏深、泥土过於稀烂的一角。

“水渠修得不错,引水灌溉,省了百姓多少肩挑背扛的力气。这是功劳,我记下了。”

刘靖先是肯定了一句。

方蒂刚鬆了一口气,以为是自己多心了。

“但是。”

刘靖话锋陡然一转,目光变得锐利如刀:“你只想著引水进来,却没有想过,这水要怎么出去。”

他的声音不大,却字字如锤。

“你告诉我,这泄洪的沟渠为何没修?”

“是真的想不到,还是……有人不让你修?”

方蒂脸色一僵,显然完全没有想到。

刘靖缓缓站起身,用脚尖点了点坚实的田埂,再度说道。

“这片新田的地势,我刚才看过,北高南低。”

“想要顺利排水,必然要挖穿南边那几家大户的祖田和风水林。”

“你是怕彻底激反他们,怕动了他们所谓的『风水龙脉』,给自己惹来天大的麻烦,所以就牺牲了这三千亩新田和数千流民的活路,是不是?”

方蒂嘴唇剧烈地哆嗦著,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本以为自己將此事处理得天衣无缝,用一个看似完美的开局,暂时稳住了局面。

却不想,自己那点上不得台面的妥协,被刺史一眼就洞穿了!

刘靖看著他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没有再逼问,只是语气平静地陈述一个残酷的事实。

“婺源多山雨,这一点,你不会不知道。”

“一旦天降暴雨,连下几天,山洪裹挟著泥沙而下,你这片寄託著你所有政绩和前程的良田,就会变成一片汪洋!”

“百姓们半年的辛苦,一夜之间,化为乌有!”

他顿了顿,声音愈发冰冷。

“到了那时,那些被你得罪的世家大族会第一个站出来,指著你的鼻子,骂你是无能的酷吏,是害民的灾星。”

“他们再煽动那些一无所有、怒火中烧的流民闹事……你猜,下场会是什么?”

方蒂闻言,仿佛已经看到了那民怨沸腾的人间地狱。

他终於明白,自己那点看似聪明的“妥协”,在真正的上位者眼中,是何等幼稚可笑,又是何等致命的愚蠢!

看著几近崩溃的方蒂,刘靖的语气终於缓和了一些。

“亡羊补牢,为时未晚。”

“立刻传我的將令下去,以刺史府的名义,徵调民夫,即刻开挖排水主渠!”

“告诉所有人,这是我刘靖的命令!谁敢以任何理由阻拦,无论士绅豪族,一律以『动摇国本、祸乱军民』之罪论处,先斩后奏!”

“记住,你有先斩后奏的权力!”

“还有。”

刘靖转过身,拍了拍那早已被这番对话嚇得不敢动弹的农人,脸上露出一丝温和的笑意。

“你家开荒有功,本官记下了。”

“等排水沟修好,你再去县衙找方县令,领十斤猪肉。”

“告诉所有人,跟著刺史府好好干,就有肉吃!”

王二牛先是愣住了,隨即巨大的狂喜冲昏了头脑,他激动得浑身发抖,也顾不上满身泥水,“扑通”一声跪在泥地里,衝著刘靖连连叩首,语无伦次地喊道。

“谢刺史!谢青天大老爷!”

“草民给您磕头了!给青天大老爷磕头了!”

刘靖没再看他,只是对依旧处於后怕中的方蒂说道。

“走吧,回城。”

回去的路上,方蒂一言不发,只是默默地跟在刘靖身后半步之遥的位置,神情变幻不定。

有劫后余生的后怕,有对刘靖手段的敬畏,更有发自內心的明悟。

他明白了。

刺史大人今日此行,根本不是来视察,而是来给他这个自以为是的学生,亲身上了一堂关於权术与为官之道的实践课。

这堂课的名字,叫“为政,即为战”。

当晚,刘靖没有再参加任何宴请,只是在馆驛中安静地处理了一些从饶州送来的公务。

第三日清晨,他便下令拔营,率部启程,继续归途。

方蒂率领婺源一眾官吏,恭恭敬敬地送出城外十里。

临別时,刘靖在马上勒住韁绳,回头看著依旧躬身肃立的方蒂。

“方蒂,记住,为官治民,不仅要防天灾,更要防人祸。”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只有两人能听见。

“婺源真正的洪水,不在天上,也不在田里。乱世,当用重典。说一千道一万,都不如屠刀好用。”

方蒂身躯一震,重重叩首在地,声音嘶哑而坚定。

“下官……明白了!”

刘靖不再多言,双腿一夹马腹,沉声喝道:“出发!”

玄甲黑旗,如一道黑色的洪流,滚滚向东而去。

方蒂抬起头,痴痴地望著那远去的玄甲黑旗,直到其彻底消失在天际线的尽头。

他缓缓起身,转身望向不远处的婺源县城。

这一刻,他眼中的不安与迷茫尽数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带著冰冷杀伐之气的清明与坚定。

他知道,自己的路,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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