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6章 屯兵西征!(2/2)
犬牙交错的夯土城墙嵌在燕山褶皱间。
烽火台的狼烟笔直刺入铅灰色穹窿时,灼热的风正卷著沙砾抽打夯土城墙。
龙塞的箭楼嵌在燕山支脉的褶皱里,青灰色的山脉如同伏地的巨兽,將延伸百丈的塞墙吞入陡峭的山脊之间。
南坡的旱柳蔫著叶子,几丛枯黄的野蓟从石缝中探出,在滚烫的空气中簌簌发抖。
夯土墙体被岁月啃出沟壑,女墙间隙残留著雨水冲刷的黑褐色血跡。
两层包铁门扇斜贯著三十八枚碗口粗的铜钉,北侧门环缠著褪色的絳帛——那是去年腊月游骑夜袭时,守將系上的断箭缨穗。
门道两侧垛口堆著蒙尘的擂石,箭孔阴影里戍卒汗湿的脊背紧贴夯土,握紧长戟的手指关节泛白。
塞东三里外的河滩泛著白茫茫的盐硷,几具牛车残骸半埋沙中,生锈的车辕指向南方。
游骑马蹄印在龟裂的河床上蜿蜒成蛇,消失在枯萎的芦苇盪深处。
西南角的角楼风鐸叮噹,瞭卒踩著悬空木梯来回狂奔,兽皮囊中的箭矢隨动作撞出沉闷声响。
正午的日轮炙烤著塞內三进土坯房,皂衣戍卒抱著陶罐蹲在井沿,水面倒影被汗水滴碎成粼粼光斑。
马厩草料堆腾起呛人的尘埃,厩栏上新刻的胡人首级图腾还未乾透,苍蝇围著木桩上风乾的头颅嗡嗡打转。
厨房烟囱飘出的炊烟忽然歪斜,灶下烧火的童子仰头听见箭楼传来铜鉦嘶鸣,沙地上的碎骨渣在声波里轻轻震颤。
塞外沙丘背阴处,一截断裂的皮甲絛带正在热浪中捲曲,不知是汉军斥候的遗物,还是胡人探子仓皇留下的踪跡。
更远处的山隘腾起细小龙捲,將碎石与枯草拋向天际,如同无数双无形的手正在撕扯这片焦渴的大地。
十列披甲戍卒正沿瓮城马道攀行,铁胄在烈日下灼烤著汗湿的鬢角,刀刃不时磕碰青苔斑驳的城墙砖。
卢龙塞,这里曾经是辽东乃至整个幽州防御鲜卑人最前沿的阵地。
但如今却已经成为了一场暴乱的绞肉机。
从去年刘虞开始攻打公孙度开始,这里就成为了挡在幽州与辽东的最坚硬的屏障。
天然的地理优势。
曾经耗尽心血修建抵御匈奴鲜卑,也是作为进攻鲜卑的桥头堡的卢龙塞现在却成为了汉人之间相互爭夺的重要战略要道。
刘虞治理地方推行政法是一个不错的官员,但是要说打仗,刘虞还差得远了。
所以在展开对公孙度的攻势之后,刘虞一度被公孙度派遣的骑兵打到了幽州境內。
战机直到三月份段羽派遣张辽等人北上征伐公孙度之后这才有所缓解。
张辽北上之后立刻对公孙度展开了施压。
將公孙度在幽州占领的区域全部夺回也只用了一个月的时间。
但隨著张辽率兵推进到卢龙塞的时候,便遇到了卢龙塞的阻拦。
同时也遇到了这么多年以来,让张辽觉得最为棘手的敌人。
此时,暮风裹挟著青草苦涩漫过关楼。
徐荣身著盔甲按著腰间悬掛的刀柄正望著远处凉州军的大营,脸上也满是凝重之色。
虽然卢龙塞现在还在手里。
但是凉州兵马的善战徐荣已经见识过了。
如果仅用一个辽东来抗衡整个大汉,这无疑是一场早已经註定的落败。
现在只是时间的问题。
而且对手虽然年轻,但却很硬。
“传令先去,天黑之前,將所有箭矢搬上城头,准备迎接明日凉州兵马的攻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