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8章 纳新(2/2)
治政驭民、统军作战,曹苞没有大本事,也没法和秦国那些贤臣良將竞爭,但当狗腿子,为秦王办私事,曹苞可是专业的,態度积极,满怀热忱。
就在离宫之后,曹苞便直接登礼部尚书梁安府上,规规矩矩、老老实实地等了大半天,一直到黄昏时分,梁安回府。
深衣广袖,高冠玉带,全然一副从容气度,君子风尚,仅从外表来看,是绝难相信,梁安是一名氏人。
当然了,似梁安这样汉化极深的氏人精英来说,仅从族群身份去评价判断,得出的结果,必然是会失真的。
任群这等旁观外人,都能感受到秦王对秦氏的看重提拔,作为亲身经歷者,梁安的感触自然要更加清晰深刻。
因此,这几年来,因为降臣与氏族出身带来的焦虑感,也在逐渐消除之中。当出使吐谷浑归来,官拜礼部尚书,更让梁安大感荣幸,这几乎是对他这个氏豪最大的认同与接纳,也显示出秦王海纳百川的博大胸怀。
这几月来,梁安可谓是意气风发,走路都仿佛带著风。哪怕当前的秦国,在礼制学教上缺失很多,朝廷也还没有更多精力投入在上边,梁安依旧选择每日到礼部衙门坐堂。
带著为数不多的僚属,兢兢业业、一丝不苟地筹划著名秦国的礼仪与学政建设方案,在此事上,梁安比其他人要显得更加积极。
梁安也不断鼓励下属,秦国的礼仪秩序,迟早要完善,秦国人才的培养,也不可能仅靠未央小学与长乐太学。
早晚有一日,秦王会大力推行礼制,否则设置礼部何用?他们要做的,便是仔细筹备,制定预案,等待时机,不要等有朝一日秦王察问起时,措手不及.....
当梁安迈著稳重的步伐回府之时,听僕人说起曹苞来访,並秉礼等候半日,梁安那平和的面容间也不禁露出几分异。
一者,梁安与曹苞並不熟悉,平日里双方並无往来;二者,便是为曹苞这过分的礼节了。
压下心头疑惑,登堂入室,还未开口,便见到一张菊般的笑脸:“下官见过梁公!”
曹苞那恭敬的模样,让梁安心中更加纳罕,赶忙拱手回礼:“实不敢当,劳曹散骑久等,老夫就此告罪了!”
“不敢!不敢!”见状,曹苞反应更大,迅速让开,不敢受梁安之礼。
这副姿態,看得梁安心头直泛嘀咕,此人究竟在卖什么关子?思绪难定,梁安扭头便斥责迎宾的管事:“曹散骑来访,为何不早报我?”
管事正欲解释,便见曹苞笑呵呵地解释说:“梁公勿怪,是下官阻止他。下官今日前来,乃为私事,也不急切,下官又是个散人,岂敢废梁公忠正之名?”
“曹散骑过奖了,只是如此,老夫有愧啊!”曹苞越是如此,梁安心中警惕愈盛,毕竟他的拜访,过於突兀。
而別看曹苞始终一副恭敬乃至卑敬的姿態,眉低眼低语气低,脸也几乎笑僵,但他可从容著,看不出任何心虚。
“来人,奉茶!”梁安招呼著。
“多谢梁公!”曹苞再一拱手,虽然这一下午,茶已经喝得他嘴中发苦、发酸,小解都数次了。
主客落座,又是一阵简单且无营养的寒暄之后,看著始终笑吟吟的曹苞,梁安斟酌著言辞,主动问道:“恕老夫直言,老夫府上与曹散骑素无往来,今日来访,执此厚礼,所谓何事?还望曹散骑,不吝赐教!”
“梁公谬讚!下官愧不敢当!”曹苞仍然谦虚著,五官都是绽开的,应道:“下官今日,是奉大王之命前来......””
此言一落,梁安脸色大变,顿时起身,有些怒地质问曹苞:“曹散骑这是何意?既有王命在身,为何刻意拖延,不知老夫有哪里得罪曹散骑了?”
见梁安这激动的反应,曹苞哈哈一笑,也起身拜道:“梁公误会了,还请容下官解释!”
板著张脸,审视曹苞两眼,梁安这才平復下心情,但眼神依旧沉凝,盯著他等待解释。
但哪怕心情不佳,依旧朝著宫城方向拱拱手:“大王差曹散骑前来,有何救命,还请传达,老夫敬听!”
事实上,秦王的威势远没有强到这个地步,让秦臣们闻之肃立,梁安对苟政,也不至於敬畏到这个地步。
只不过,私下里隨便怎么想,哪怕是抱怨、谩骂。但在公开场合,尤其在摸不清底细、分不清敌我的外人面前,就不得不小心,否则人家奏上一道劾章,祸患恐怕就来了。
曹苞自是一副轻鬆的口吻,揖手一拜,笑道:“梁公放心,是好事,喜事。下官此来,也是向贵府道喜!”
仍然先卖了个关子,曹苞方才笑吟吟道:“听闻梁公有女,青春豆蔻,才貌双绝,待嫁之身,秦王有意纳其入宫。恭喜梁公,將贵为国戚了,此为大喜乎?”
听曹苞这么一说,梁安先是一愣,紧跟著问道:“此事当真?”
虽是问话,但梁安的语气可是肯定,毕竟,再给曹苞十个熊心豹胆,也不敢拿这等事来开玩笑。而曹苞也只是笑笑,“呵呵”之声听得梁安老脸微微泛红。
曹苞则继续道:“大王欲纳贵女,只是念及国势,不便此时迎娶,欲留待退了普贼,消弹战事。因此,下官此来,只是提前告知,好让梁公与府上有个准备。”
“多谢曹散骑!此恩此情,老夫铭记,必有厚报!”梁安郑重地拜道,言语间也多了几分真心实意。
至於秦王纳其女之事,梁安自是千万个乐意,可不是谁都能与王室联姻攀亲的,能被选中,对梁安,对整个梁氏都是大事,这也可以看做是略阳梁氏身秦国核心高层的一张跳板、一个契机,岂能不积极把握。
梁安之女梁嫵,梁安將她培养得很好,早些年还在符氏集团的时候,便有意同符健结亲,虽然那时梁嫵年方及笋,但双方基本谈拢了。
不过,因为苟符大战的爆发,耽搁了,而梁氏在战后整个做了降臣。这些年,隨著梁娘子逐渐长成,梁安也琢磨著要给她寻个“良配”,他很审慎,就像拥有一个重要筹码,轻易之间捨不得投放。
事实上,近来有一个人一直在求娶梁娘子,谷阳伯苟侍之弟苟信,梁安也一直在犹豫之中,以他观察,那苟信当然不是个良配。
只是,梁娘子年纪將近二十,又有些扛不住苟侍、苟信的压力,已经快捏著鼻子认了不曾想,峰迴路转,秦王竟然看上其女,梁安自是暗喜,甚至由內而外地感到通透::
至於苟信求婚之事,梁安是提都不提,难道还敢同秦王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