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4章 郭毅发难(1/2)
第514章 郭毅发难
郭毅话音一落,殿中的氛围立时便改变了,二苟的目光几乎同时落在他脸上,而郭丞相给秦王与大司马展露的,是一张严肃刻板、神色阴沉的面孔。
审视著郭毅,苟政脸上剎那间的异已然消失,眼神中略带思索,轻笑一声,语气平和地说道:“丞相有何高见,不妨直言!”
郭毅也不客气,迎著苟政的模样,没有丝毫心虚,沉声道来:“强敌来袭,不思厉兵秣马,安抚士民,御敌於国门之外,反自乱阵脚,退缩不前!
晋军兵势强大,弘农难守,退居关內以避桓温锋芒,老臣没有意见!然河东,有山河之险,盐池之利,人心之和,晋军尚未强渡,燕军亦未来犯,便思坚壁自守,纵敌入寇。
此举置河东生灵於何地,置那些心向大秦之士民於何顾?恕臣既不能理解,更无法认同!”
言罢,郭毅便放下双手,微端在腹前,目光平静地看著苟政,眼神中隱隱露出几分快意,就仿佛憋了许久一般。
在秦国朝堂,郭毅这个丞相,一向是以保守、稳重著称,对苟政许多激进、强势的政策做法,都颇有微词。
然而在此次抵御晋军的问题上,与苟政、苟武的“保守”相比,反是郭毅要更加激进些。
早些时候,他认为该集中军力,与桓温决战,若胜则晋军败退,秦国自安,若败,那么再退守关河,仍能保卫关中。
这种想法,苟政当然不会採纳,不是没有胆量冒险,只是明明有更容易、更轻鬆的办法,何必一开始就去赌“决战”呢?
而在苟政眼里,如果能把桓温数万大军乃至更多燕军一下子兜住,別说弘农,就是再把河东打烂,仍然是值得的。
更何况,以王猛在河东的筹备,已经在儘可能降低损失了,尤其避免一些非战之伤亡,至於財货,只要人在,手脚利索,早晚还能创造。
郭毅有异议,苟政心里清楚,但此前他表现得十分克制,並且也尽职尽责地维持秩序、筹措军资、安抚士民。
但此番,却突然爆发了出来,对其態度倒不至於恼火,只是不禁思量其中缘由。思来想去,估计还是牵扯到了河东,而郭毅可是河东士族领袖,郭氏也是目前河东第一家族。
秦国朝廷中,更有一大批出身河东抑或与河东具备利益牵扯的文武,他们与河东有著千丝万缕的关係,哪怕仅衝著“革命感情”,都不愿河东再遭如当年符氏入侵那样的灾祸了。
过去是关內不稳,秦军实力有限,而今兵马齐备,粮草也足够支撑一场短期的大战,怎能再那般保守。
说到底,还是立场问题,利益问题..::
“丞相莫急,有话慢慢说!你对河东的感情,孤能理解,孤又何尝不是,那可是苟氏勃兴之地,孤又岂能坐视河东士民受苦受难?”思虑间,苟政以一种宽和的语气,安抚郭毅道。
闻之,郭毅与苟政对视两眼,注意到苟政眼神中的坦诚,嘴唇颤动两下,终是嘆息一声,道:“大王,不是老臣抱怨、牢骚,实在是王景略在河东的诸多做法不得人心。
目下河东诸县,是怨声载道,士民皆言,桓军之害尚不得知,然王都督之威,已令闔郡百姓疲於奔命,破財毁家.....”
郭毅言语间,丝毫不掩饰对王猛的不满,而苟政听著,眉头第一次皱起,他隱隱有种感觉,郭毅不只是对王猛的军政御敌策略有意见,还有些针对王猛本人的意思。
这就不免让苟政多几分回忆了,想当年,王猛一跃成为新贵之时,可引得不少苟氏集团旧人不满,当时在眾將臣之中,郭毅是表现得最从容大方的一人,甚至还有主动接纳王猛的表现。
而今,强敌来袭之际,却不加忍让、包容,反而直陈利害,加以攻计.....
郭毅心態发生了怎样的变化,苟政一时无暇揣摩,不过见他那副沉凝的表情,还是保持看柔和的语气,轻笑道:
“丞相此言,是否有些严重了。孤对王景略,还是十分了解的,他做事或许强势了些,但从来有条不紊。
他在河东的备战举措,孤也是知晓的,动作或许大了些,但绝非无的放矢,只是考虑深入了些,从长远看,不失为未雨绸繆。
河东凸出於关右,面临形势复杂严峻,晋军已然来袭,燕军蠢蠢欲动,丞相可能保证我军一定能將晋、燕两军拒於国门之外?
不趁此时,早做准备,若待兵祸临头,河东士民所受苦难与损失,又岂止当前这些许繁累?”
苟政这番劝慰,足够心平气和,但显然並没有完全说服郭毅,在承认所言有一定道理的同时,眉头却皱得更紧。
大抵,是见苟政如此这般维护王猛,心中更加鬱闷了。
深吸一口气,在苟政异的目光中,郭毅郑重拱手道:“大王方归,老臣本不愿扫大王之兴。只是,恕老臣直言,大王对王景略,是否过分信任了?”
此言,多少有点质问苟政的意思了。而苟政嘴角的笑意,也彻底消失不见,看著郭毅,沉吟少许,淡淡发问:“丞相此言何意?”
口吻平静依旧,但背后仿佛隱藏看激涌与湍流。
郭毅则凛然不惧,正色应道:“大王可知,就在五日前,王猛趁杨间到安邑述职之际,將其拘拿!”
闻讯,苟政终於露出异之色,这是真感到意外了,当即问道:“怎么回事?王景略因何拘拿杨间?”
郭毅道:“只因杨间未完全依照王猛之令,对平阳实行迁民徙户之策,被责难怠误瀆职,轻慢军机。王猛將杨间逛至安邑,就地索拿,囚於府衙。
若非太守王卓忠慎,秘遣人將此情通报长安,只怕朝廷仍被蒙在鼓里!
大王,杨间元从旧臣,大王亲封的平阳太守,虽受王猛节制,岂能任其隨意限制囚禁?当初王猛以明法强制著称,今日却是悍然枉法!
纵不提此事,平阳乃大郡,若依王猛之令,行征粮迁户备战之事,又岂是短时间內,便能完成?
当年杨间在长安便与王猛有隙,老臣不得不怀疑,王猛此举之初衷,是否有借公事报私怨之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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