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0章 对话观察(2/2)
回到堂屋间,见苟政毫不犹豫拒绝,刘异虽觉可惜,却也並不失望,有枣没枣打三桿子罢了,
恭敬地表示道:“谨遵大王之命!是末將欠考虑了!”
说到这儿,刘异面上露出几分迟疑,欲言又止的样子。
对於有为之功臣,苟政的耐心与宽容总是很足的,亲切地称呼道:“卿,有话直言,不必如此犹豫!”
“谢大王!”刘异当即揖手道:“大王,归德营副將俱平,於此战中,身先士卒,率眾攻杀,
功劳甚至大。只可惜,在掩护將士西撤途中,力敌氏贼,最终马革裹尸而还。
其子俱难,少年英雄,勇武过人,从小在军中摔打,此前便十分突出。此次大战,末將以营骑付之,连遭苦战、恶战,皆完成任务,且全身而退。后闻父难,不惜冒险东赴,接应俱平,终寻得其父尸身而还.....”
听刘异介绍,苟政的表情也认真起来,待其言罢,那张严肃的面孔间终於流露出一抹嘆惜的表情:“这对父子如此忠勇,著实难得啊!
俱平,孤自当追赠封赏,以恤將士,激励三军。不过这俱难,据你所言,是个青年才俊啊,孤都不禁见猎心喜了。
你有何想法?”
闻问,刘异忙不迭地表示道:“大王,此战归德营军官损失不少,末將有意从有功官兵中提拔一些人,以补充骨干,保证指挥,儘快恢復战力。
俱难,乃是其中依者,其作战指挥能力,也已经过充分检验,末將有意,推举他继其父职,
担任归德营副將.....
一3
何止是副將,在刘异心中,经过此次弘农战役考验的俱难,他是有意推其为归德营將的。毕竟,隨著军职与地位的提升,他也不可能再长久地局限在一个归德营內。
看看如今秦国那些有名有姓、封侯封伯的中军大將,都是杂號將军兼中军高职,前几年还好说,而今似刘异这种还兼领营职的杂號將军,反而显得突出了。
刘异也知道,自己不能长久恋栈,那样也有碍个人前途的发展,同是杂號將军,没有侯伯重爵加身也就罢了,在军职上再平白矮人一头,更不划算了不过,在交出归德营之前,总要安排好一个继任者。刘异当然想推举那些隨他从河北西迁的老弟兄,但遍数眾人,实在没有能力达標的,这才有俱难的机会......
而听刘异陈说,苟政面上古並无波,眼神深处则浮现出少许深思之意。关于归德营“大司马亲军”的雅號,苟政当然不可能没听闻过,心中也不可能没有想法。
因此,对刘异这种明显收买人心的建议举措,就难免多生出几分审量了。不过,短暂的思量过后,苟政还是点头同意了:“就依你所奏!”
“谢大王!”
“那俱难人在何处?孤听了他的事跡,甚是感动,引来见一见!”苟政又隨口交待道。
刘异:“回大王,俱难歷经数战,受创颇多,正在疗伤。得大王接见,实为俱难之福,末將代他叩谢大王之恩!”
“孤一向惜才,尤其喜欢年轻俊才!”苟政呵呵一笑。
笑声很短,甚至有种戛然而止的感觉,刘异刚想附和两句时,便见苟政所有表情收敛起来,转而散发出一种更为强大的气势,震得刘异心肝一颤。
“弘农激战期间,苟旦始终按兵不动,对此,你是如何考虑的?”苟政声音低沉沉地问道。
现如今,有很多事情,都不用苟政主动去关注、察问,便能很自然地传到他耳中,湟论弘农战役这种涉及秦普初战、数千將土存亡的大事。
面对苟政这突来的问题,刘异也瞬间严肃起来,小心地打量苟政一眼,只见秦王漠然地看著自己,更是心中一突。
脑筋开动,迅速琢磨起来,一时间,刘异仿佛听到自己心臟剧烈的跳动声。秦王问蒲阳伯之事,其意为何?
站在刘异的角度,对苟旦按兵不动的做法,是极其愤怒与厌恶的。向使苟旦能够派军南渡,与他合击氏军,他至少可以更快解决符柳,以避氏军援军....:
而不是在氏军快速的援应之下,屡陷覆灭之危,如果可以,他真想向秦王诉诉苦弹劾。
然而,事情不能这么简单考虑,首先苟旦姓苟,其次苟旦也有那样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
堂间,刘异沉吟著、揣摩著,这个问题对他来说,似乎十分难回答,而苟政也不著急,只是静静地看著他,等著他......
终於,刘异深深地呼吸一番,秦王心思难猜,那便乾脆不猜,放下顾虑,以一种谨慎持重的態度,说来:“回大王,蒲阳伯职责,在於守备渡口,保卫河东,其兵少,以泣津安危为重,隔岸坐视,可以理解,末將並无怨言。
而况,综弘农战况,氏军来援甚速,战情也的確危险,蒲阳伯若引兵南渡助战,恐怕已陷在南岸,渡口有失,氏贼已北掠河东了!”
刘异斟酌著言辞回应,並且越说越顺溜,到最后,脸上只剩下一片慨然正色,仿佛真是这般考虑的。
而苟政闻之,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哈哈笑道:“难得將军,有如此大局观念!难得啊!不容易啊!”
感慨完,也不提苟旦之事了,站起身来,微笑著招呼道:“走,將士们正在庆祝,满城欢声,
孤当与將士同乐!”
对刘异在弘农战役中展现出的军事决断与指挥能力,苟政既惊喜且欣赏,然一番交谈下来,感观上又不免多了几分疑问。
他发现,这位刘將军,心思还是很重的...:
至於苟旦,对这位苟氏勛贵,苟政不说厌恶已极,也堪称失望透顶,再难付之任何重任了!
苟旦按兵不动的理由,確实是站得住脚的,就是官司打到苟政面前来,苟政也不便直接责难。
刘异的行动,的確有“军事冒险”的嫌疑,他不拿湿津渡安危与河防將士的生死冒险,无可苛责。
如果仅是如此,也就罢了,但苟政在此事上的看法,却衝著“诛心”去的。但凡整个过程中,
苟旦有一点表示,哪怕只是做个努力援应的样子,哪怕派几艘船南渡,都不至於让苟政感到心寒。
那可是几千秦军兵土,而苟旦隔岸观火的意思,过於明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