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8章 密奏事件(2/2)
已经形成的军政格局,便奠定了苟秦政权在胡人问题上的政治基调,必要大行归化之事,任何有违此道的政策,都是自乱阵脚之事。
同时,一个胡汉结合的政权,也让秦国有化胡入秦的能力与基础。
或许在融合的过程中会有数不尽的麻烦与衝突,甚至可能半途中断,但这就是苟氏的秦国,要走的路,当行的道。
过去的苟政,並没有一个清晰的政治目標与施政纲领,但在长安坐了这几年后,经歷了那么多风雨波折,他的目標也已经很清晰了。
苟政要建立的政权,不是“前秦”,而是“苟秦”,是一个继“贏秦”之后的“后秦”!
此番,经过与程宪一番问对,又勾起了苟政对前途未来的思考。良久,方才回过神,长长地舒出一口气,问道:“雷弱儿的家人,近来在长安待得如何?”
“得大王照顾,还算安分!”程宪有所了解,直接答道。
一边考虑看,苟政一边吩道:“让其妻携其幼子,前往南安,与其团聚。
至於其年长二子,授羽林郎,调入宫中当值!”
闻言,程宪当即表示道:“大王恩信如此,雷弱儿岂能不尽忠报效?”
苟政反应淡淡然的,尽忠报效?这几个词,他听的不少,但听一次,都觉得越听越陌生。
苟政明面上好行王道,重恩信,但骨子里,对这个世道充满了绝望与悲观,
他还是更相信手中的权力,腹中谋略。
对臣下,则外宽而內忌,所谓的恩信,只是一种手段,比起这些冠冕堂皇的东西,还是利益的结合,制度的约束,权力的制衡,更让他安心。
思虑著,苟政又补充道:“雷弱儿在南安组建的那个新兴营,既给了他编制,便要按照我秦军屯防镇成之法编制落户,发文大司马府,著其遣专使要员西赴,整编新兴营!”
“诺!”
“南安!南安!这陇南之地,何时能安吶!”嘴里念叨著,苟政又略带悵然地说道。
回过神,苟政又交待道:“以孤的名义,给雷弱儿去一封信,褒奖,肯定,
讚赏!同时告诉他,南安有沃土,好生经营,有朝一日,孤当亲赴南安,以慰其功!”
这么地,关於雷弱儿乃至南安羌眾的问题,算是有一个明確的结论。然而,
上此密奏的李,同样也需要一个说法。
苟政是这么想的,也是这般问的。
而面对此事,程宪略显犹豫,建议道:“不若降制申斥一番,抑或发文襄武,交由雍侯处置?”
闻言,苟政露出点似笑非笑的表情,道:“倘若此,秦州当无此人立足之地了!不管其心如何,这番上奏进言,还算言之有物,只是有些拎不清轻重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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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依大王之意?”听苟政口风,程宪不由请示道。
“將此人调到长安来,孤既以諫章闻之,便先当个殿中拾遗!孤要看看此人,究竟是有真知灼见,还是阴谋谗言之徒!”苟政这么说道。
闻之,程宪眉头微,苟政做这样的安排,他还真是没想到,適才明明是那般怒,处置却如此宽容。这哪里是处罚,分明是奖拔。
但王令已下,也不好贸然劝阻,虽然程宪觉得,这李是个投机之徒,恐非良臣。
而苟政呢,实则心知肚明,就冲他在这个时候攻计雷弱儿,並越过苟雄,想方设法,直达天听,其中政治投机的成分,可太显著了。
然那又如何,忠直贤良他要用,蝇营小人也未必不可取,全看其本事,全看如何使用?
从结果来看,李的此次投机,是有积极效果的,至少让秦王苟政记住了他,並且一跃从秦州的江河,跳入长安朝堂的汪洋....
实事求是地说,对李这道諫章,苟政还真有眼前一亮的感觉。至少,这还是第一次,有一个“基层”的职吏,主动设法,直接向他奏事。
这也显然引发了苟政更多的思考,包括对此事件本身的考量。
见程宪那张板正的面孔与表情,苟政微微一笑,道:“此事,却给孤提了个醒,若人人都如这李,越级上报,则必生政乱;然若无人以州郡事报,则久而久之,孤必將缺乏对地方事务了解。
因此,还需儘快建立一套,地方將吏反馈政治民情之机制!总不能,每每有外臣奏事,都经由卿这样的御政近臣代呈吧!”
“大王英明!”
不曾想,就连这样一件“小事”,都能引发秦王对政治制度的思考与建设,
程宪不由出言讚嘆,发自內心,绝非恭维。
当然,苟政心头还有个想法没有说出来,那便是“密奏制度”,有些事情,
可不適合拿到檯面上来说。
这也是李之事,真正给苟政提的醒,除了別部与司隶校事二职部之外,他还需进一步扩充且目。
一般的密探与眼线,其见识总是有限的,向上发展扩充,也是很有必要的。
恰如李此番所奏,其中对军政的见解与分析,可不是一般探吏能做到的。
“对了,王擢一家人,快押赴抵京了吧!”长舒一口气,苟政突然说道。
“如无耽搁,该在这几日了!”程宪稟道。
闻之,苟政面上露出一抹轻鬆的笑容,以一种平静而温和的语气说道:“传下命令,抵达长安之后,直接押赴北市,当眾问斩吧!”
听此交待,程宪不由惊论,道:“大王难道就不见一见?”
“你是好奇,孤为何不留其一命吧!”扫了程宪一眼,苟政冷幽幽地说道:“此人举晋旗与孤对抗,孤与晋国已是大仇,对仇敌自不应留情;若以前者请降,那作为叛臣,更当斩尽杀绝,以镊不臣!
便是要收买人心,也不是靠赦免此人!形势不同了,当初孤能免柳氏死罪,
不意味著今日孤要留王擢一家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