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0章 芝川铁镇(1/2)
第340章 芝川铁镇
冯翊郡,夏阳县。
只有亲临一观,方能知晓,作为关中,也是秦国目前唯二的冶铁中心,是怎样一种气象。
全县原本过半的人口,都被集中到铁务上来,剩下的,哪怕是老弱妇孺,也是为冶铁冶铁服务。
可以说,这是一座被钢铁吞噬的城市,全县的资源,都被调动到铁务上来,
苟政一向重视的农业生產,其需求反而被压制到最低,正常有序务农的,反而是在夏阳当地授由的冯翊驻军所拥由土。
当然,夏阳的一切气象,都是长安政权“集中力量办大事”的重要体现。
为此,长安自然投入了大量资本在夏阳,除了夏阳当地的人口,冯翊的屯营、关东的流民以及歷次战爭的战俘,长安往夏阳足足安置了上万的壮劳力,壮劳力!专门用作採矿、选矿、运输、冶炼等重体力劳动。
再加上数以百计的铁匠、工匠、陶匠等各色匠人,以及铁监、铁官等管理、看守更卒。
如果仅从规模上来讲,夏阳这座治铁基地,实在还很小,还处在一种初级阶段。
但其开发、管理模式与利用效率,却远盖前代,这座冶铁歷史可追溯到前汉的“铁城”,在注入了“苟秦”的特质后,正焕发著全新的活力与风采。
不管是本地的,还是外来的,大量被集中起来的人口,也构成了一座钢铁城镇崛起与繁荣的基础。
而除了劳动力,粮食、器械、车辆、畜力等生產所需资料,也大量投入到夏阳,冯翊太守苟范在渭河沿岸辛辛苦苦的屯田所得,除了上缴长安及供养郡內,绝大部分都被夏阳吞噬了。
为此,仅一年多的功夫,苟范便有些扛不住了,几度向苟政叫苦、求援,认为夏阳这种搞法,耗费太严重了,以冯翊一郡之力,根本无力支撑。
苟范怎么也不曾想到,这採矿炼铁的投入,怎么比养兵马还大,感受著那源源不断的消耗,苟范是有些嚇到了。
为此,在好不容易撑了一年多后,苟范再也忍不住了,趁著苟政称王的机会,亲自到长安面见苟政,劝諫他改变“夏阳”模式。
按照夏阳这种搞法,再多的钱粮,也经不住消耗,简直就像个无底洞一般。要知道西进后的这几年,在对各郡生產恢復的投入上,冯翊郡得到的资源,仅次於京兆。
如果是京兆被视作苟氏统治根基,那么冯翊则作为一个战略支点打造,向东巩固河防、支持河东,向北则支撑对渭北蛮夷的防御,拱卫长安。
从人口,到钱粮,到人才,冯翊是得到长安援应最多的地方,而苟范则苟氏少数具备驭民治政能力的族人,则始终被放在冯翊太守位置上。
过去的一年,在苟范的治理下,冯翊实则得到了长足的恢復,仅仅在东出作战事宜上,奉调派出的一部分兵马钱粮。
然而,到秦国建立了,进入苟政的正统元年了,回过去岁,冯翊上下竟无多少积余。
而要溯源,便会发现,绝大部分的人物力资源,都被夏阳吞噬了,准確地讲,是被夏阳的那些矿工与铁匠消耗掉了。
可以说,苟范这个的秦国治下,仅次於京兆的冯翊太守,辛苦劳碌所得,最后全在为夏阳县做嫁衣,这如何能让人接受?
苟范甚至因此向苟政弹劾朱彤,因为正是在此人带领下,罔顾劝农重桑之令,不顾土民死活,不顾钱粮消耗,大炼钢铁。
朱彤在夏阳治理铁务时,甚至直接向魔下吏民表明:在夏阳,一切以铁为中心,铁务为首要之事,其余皆次之;他朱彤到夏阳,不是为了做县令,而是为了监督铁务,凡夏阳土民,当不惜一切代价,齐心卖力,採矿炼铁,使关中士民儘早用上新的铁器..:::,
朱彤这等做法,则被苟范批为,媚上欺下,急功近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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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当苟政问起,该如何改革之时,苟范则在犹豫几许后,建议適当缩减夏阳那边的冶铁规模。
眼下的做法,过於激进,应当在关中农业进一步恢復,余粮丰足之时,再行扩张,届时便不会如此艰难了。
苟范还给苟政算了笔帐,就夏阳铁务吞噬的壮劳力规模,得有一万五千人往上,长安中军才多少人,这么多张“脱產”壮劳力的嘴要养,还不算其他支出,耗费的钱粮物资何其巨大!
苟范的考量,当然是根据实际情况来的,也算有理有据。不过,苟政在听完后,只是轻笑著问他:“倘若暂缓冯翊屯营向长安上缴贡粮,当地两税所得,亦留用冯翊,可能支撑夏阳铁矿开发之用?”
对这个问题,苟范几乎不假思索,当即摇头,然而迎著苟政那仿佛能看穿自己的目光,终是表示,仅能勉强支撑。
然后紧跟著又提出困难,比如冯翊出征將士的善后搞赏,新分流至郡內的关东民户安置,这些都需要冯翊贡献。
冯翊郡,本身承担的责任重大,炼铁固然是一等一的要务,但不能把整个冯翊都“绑架”了......
苟范一番诉苦,尽述冯翊士民之不易,可谓极尽艰难之能事。然而,他光顾著將夏阳炼铁的高投入、重消耗,偏偏对夏阳铁的產出避而不谈。
经过那等不惜血本的投入,自然是有成果的,否则他朱彤就是再受苟政信任,怕也被积毁销骨,甚至性命不保。
仅去年一年,才初步打通炼铁流程的夏阳,便炼出了十几万斤生铁,这固然无法填补投入,但收穫是明显的。
並且,在朱彤的整治下,夏阳铁务已上正轨,按部就班发展下去,產铁量也只会一年比一年高,直至达到此时的技术与劳动力水平的巔峰。
而已经炼出的生铁,则全数输往长安,分配也好,售卖也罢,进一步创造其价值,发挥其作用。
如此,也就能够明白,真正让苟范焦急的地方是什么了,並不是夏阳冶铁对人物力资源的严重消耗,而是冯翊投入大量资源后,產出利益却被长安收上去了。
炼铁,纵使投入再大,只要有產出,其价值也比的务农种桑要高得多。这点道理,並不难理解,军中的武器,民间的农具,一切需要用铁的器具,皆是其价值体现。
苟范当然也明白这个道理,让他或者让冯翊郡感到不满的,只是付出与收穫不成正比罢了。虽然在长安的分配下,冯翊郡还是能够得到反哺,但与辛苦投入相比,实在是杯水车薪。
而苟范的心思,又哪里能够瞒过苟政?经过一番商量,也可以说是討价还价,苟政做出了一定妥协,也可以说是补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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