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 许昌城头喜欲狂(1/2)
第309章 许昌城头喜欲狂
永和八年,秋七月初九,辅弼將军、討贼大都督苟武正式自滎阳起兵南下,
合步骑两方五千人,声势浩荡,直趋许昌。
此时,距离苟武东出虎牢,已然半个多月过去了,而在过去的这段时间里,
苟武一直按捺不进,其重心则放在两件事上。
其一,自是大掠充州郡县。需要指明的一点是,苟军此番抄掠,重点在粮食、財货,用以充实军需,所掠人口,也以男丁(中原连遭动乱,人口损失严重,甚至不敢用青壮年来形容所获男人了)居多,並为军事服务。
东掠中原,毕竟不在苟氏高层最初的计划之中,而形势所致,做此决定,自然要有相应的弥补完善措施,而军事斗爭,后勤补给,是第一位的。
但从关中输粮到中原,供应苟军作战,粮倒是通畅,只是路途遥远,成本太高,因此,出关苟军,除了少部分来自关中馈粮、洛阳储粮,以及从姚羌手中获之外,其主要军粮供应,还得著眼在关东郡县,从当地的士民手中夺取。
而这样的夺取,註定是残酷而血腥的,因为苟军夺去的,不只是粮食与牲口,更是当地士民眾活命的机会,乱世之中,口粮有多宝贵,已无需赘言。
兗州境內的混乱,也由此而產生,放开了手脚的苟军將士,在这片古老的土地上犯下许多惨无人道的罪孽,但这就是战爭,关东也不是他们的地盘.....
並且,充州动静闹得虽大,但动手的多为地方兵马,以及从投降姚部及流难民中,临时组建的僕从幢队。
而以几支中军为核心组建的东出主力苟军精锐,则一直集中於滎阳,补充、
休整、训练,等待正式的进军命令。
第二件事,则是对中原形势与敌情进行详细的摸查刺探,尤其是许昌一线的敌情,似乎苟武这样的將帅,在没有搞清楚战局与敌情的情况下,几乎是不可能贸贸然行动的。
不只有军骑斥候的战场侦察,更有关东別部僚吏们提供秘密情报,而这一查探,苟武心头也难免泛起嘀咕了。
北伐普军在寿春-项县-许昌这一路的实力,还是比较可观的,殷浩预备北伐两年半,还是徵发了不小的力量。
而顶在许昌前线的谢尚军,本身兵眾(兵+民)就不少,再加姚襄的新近投靠,兵马是东出苟军的两三倍之多,而苟武也不可能不管后路,全师南下。
以寡兵去击眾敌,任何一个將师,都得审慎而行,纵观歷史,以少胜多终究不是战爭常態。
促使苟武下定决心打仗的原因,除了这一仗的“战略意义”,大抵是晋军这边还是暴露出了不少问题与破绽。
晋军久挫坚城,师老兵疲,士气衰落,这是其最大的问题。殷浩瞻前顾后,
裹足不前,则给了苟武各个击破的机会。至於谢尚,名头不小,但实无可称道的战场建树.:::
这些因素,未必决定苟军的胜算,但至少值得苟武去尝试一把。而当他下令南进之时,也意味著,苟军自苟武以下,已然准备好打这一场许昌战役了。
进军的气魄与战略很强势,但南下之后,苟武却越发小心起来,十一日,苟须所率前部,在水击破谢尚所遣拦截之师后,苟武趁机率大军渡河,入驻长社,然后再度就地休整,打探敌情,观察形势。
对苟武的谨慎,很多苟军將领都表示不解,不明白大都督为何变得畏首畏尾。对此,苟武也相当耐心地做出解释。
洛阳之战,乃羌贼来犯,形势危急,稍有不利,恐威胁关中安全,为防佗变,为保关內大局稳定,需要速战速决,痛击来犯贼军,哪怕行一些险,也是值得的。
但此番东出虎牢,南下许昌,情况却又大不一样了,这是秦军的主动出击,
虽属战略行动,却没有必须获胜建功的压力,自也无需行险。
而况普军势大,敌情难明,若莽撞急战,恐失陷其中。主公以关內精兵付苟武,他自当以三军安危为重,避免无谓损失,在此基础上,再寻图进取。
兵无常势,水无常形,能因敌制策,顺势而为,方可无往而不利..::
苟武的考量並不复杂,该拼命的时候绝不惜力,该谨慎的时候,也不当行险,造成不必要的损伤。
而对许昌之敌,苟武的態度,便当审慎观察判断之后,再决定要不要拼命。
苟武的这番见解与论调,倒未必能將所有秦军將领说服,谁还不是从战阵、
从户山血海中拼杀出来的,都形成了自己的战爭意识与习惯。
只不过,苟武身份地位太高,过往的战绩也具备足够的说服力,又是主师,
在他没有出现明显失误乃至失败之前,秦军將校们纵有异议,最终也只能俯首听命。
何况,这也不是苟武一人独专,他的战爭考量,还有苟须、邓羌等大將支持於是,在抵达长社之后不久,苟武便遣建武將军邓羌率驍骑、弘农、始平三营七千余步骑南下许昌。
目的有二,亮明旗帜,援应张遇,鼓舞守军坚持下去的信心与士气。另一方面,则是对许昌的北伐普军,进行一次战场试探。
对普军,苟武自然没有畏惧,然忌惮心理多少还是有一些的。而这份忌惮,
出於一名统帅的基本素质,不轻视任何敌人,来源於对普军的未知。
苟军对普军的了解,实则大多来源於道听途说,以及既往的固有印象,而有意识的间谍刺探与战场侦察,所获信息终究是有限的。
过去数年,苟军的活动范围基本局限於关中与河洛,普军的存在,事实上长期处於视野之外,其身上始终笼罩著一层迷雾。
唯一一次与普军的交手,还是当初抵御司马勛北犯,然而那已是三年前的事情了,並且,梁州普军並不能代表所有普军。
只一个桓温,便让天下人都知道,普军绝非弱旅。一件往往容易为人忽视的事情,南方的普军,也是在几十年战爭与变乱中打出来的,只需要一名知兵將师统领,再给足够的后勤支持,所能爆发出的能量,绝对不容小。
秦军將领们这些年胜多败少,產生骄气是必然的,他们所鄙视的,也只是谢尚那呆板近乎懦弱的战法,以数倍兵力,打个无险可守的孤城许昌,能这般费劲?
然而,作为主帅,苟武却不能仅凭此点,便轻视敌军,这只是促使他南下的理由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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