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章 发飆(2/2)
其余诸將中,如宣德將军刘异,他所率归德营,在河东大战中死伤惨重,也是需要补充的。刘异在苟军中,资歷可是浅薄,根本不可能反抗苟政的命令,更何况,负责整军的还是他的恩主苟武。
真正表现抗拒的,还是那些在整编中受损的將军,比如虎威將军弓蚝,
虎责將军苟须,还有寧远將军苟威。
对於这些军头们来说,魔下將士也是他们的命根子,是他们实力地位的体现,是他们挣取战功的资本,他们只恨魔下兵马不够,而不会嫌多。
过去苟政的整军,虽有裁汰,但补充更多,虽然被苟政掺了不少沙子,
但对各部来说,实力是在不断增强的,自然受到支持。
这一次呢,情况显然迥异於前,看看都督府的整编计划吧,让他们削减兵马,自降部卒,这如何可行。
然而,苟政整军的理由,也是冠冕堂皇的,又是建制强兵,又是休养战略,要求他们服从大局..:::
关键在於,让这些將军正面反对苟政,也还真不敢,这又不是在河东时期,也不是初入长安之时了。
苟公,迟早是要称王建制,开国称帝的人,大伙总得有些忌惮。因此只能在整编的过程中,拖延,抗拒,不作为。
而比起弓蚝与苟须,苟威的反应,实则是最强烈的。前者,因为骄横跋扈,回长安后被苟政落,煎熬了半年,好不容易通过“智擒吕婆楼”,重新上位,拜將立功,对手中拥有的部队与实力,自然更加珍视。
苟威也有他著急的理由,毕竟,不似既有之中军十五营,哪怕人数精炼些,底子总归还在的。而苟威的部队,属於开战之后,为满足作战任务,临时组建。
在都督府的整军计划中,这些临时组建的部队,显然是首先要整编掉的。虽然,苟政对整编裁汰之卒,都有考虑充分的安排与去处,但总是难以做到尽善尽美。
首先一点,如苟威这样的將校,苟政还没有明確的安置办法。而苟威最顾忌的是,把他的部队给打散重编了,他岂不又成为一个光杆司令了。
无兵就无权,无权就没有安全感,这如何能听之任之?
说到底,就目前的这些苟军將领,其中绝大部分,虽然处在苟氏魔下,
对苟政服从,愿意效死命、尽忠心,但对於各自摩下,依旧是视作部曲、私兵,视作他们的私人財產。
过去苟政变的,更多体现在个人权威的树立,更多只是一种形式。苟政如今要改造的,就是一步步把中下级兵士对上级將领严重的、顽固的人身依附关係打破,逐渐形成新的真正的对苟政、对苟氏这个集团、政权的依附与效忠。
想要真正达到目的,起到成效,决然是不易的,也绝不是设几条规矩,
杀几个人,变换名义编制,就可行的,那远远不够。
要彻底解决问题,需深挖癥结,从思想根源上解决,这一点,苟政是有心也无力,现实条件不允许。
他能做的,只有两方面,一是继续强化纪律,从制度上约束,让各部將士形成一种“新习惯”;二则是从生產关係、经济基础上想办法,简单地讲,还是分地授由,控制军需供给。
整军是个大框架,苟政將他的政治谋划与大略蓝图,全部囊括其中,魔下的军头们难以理解那些深层次的东西,但他们能体会到一点,真按苟政这么搞法,他们会被束缚得厉害,他们的利益也会受损..:.,
关於整军的议题,终於在苟政开口之后,逐渐展开了,而他首先发难的日標一起来低眉顺眼的苟威“说说你部的整军进展缓慢的原因吧!”看著苟威,苟政微笑道:“正好,將军们也都在,让孤与大伙一起,为你参详参详!”
大战之后,苟威所部回驻长安,经他在战爭期间的扩充,不减反增,足足有四千多人.:::
私自扩兵,在此次整编之前,可还不算什么杀头的罪过,还要考虑到战时的特殊情况,但是,对苟威部进行整编裁汰,是必然之事。
这一点,苟威或许早有意料,他也並没有激烈反应,让他难忍的是,四千多人,都督府最终只给他留下五百卒的编制,还要打散充实入中军各营。
这种裁汰力度,简直耸人听闻!
因此,苟威的心头,是十分委屈的!这不是卸磨杀驴,这不是欺负老实人吗?
此时堂间,迎著苟政那淡淡然的目光,苟威回之以一对可怜兮兮的眼神,拱手道:,“主公,末將等並非质疑主公整编强军计划,更不敢公然抗拒主公之法,只是事起仓促,裁汰將士又多,导致上下混乱,人心不安,为免生乱,末將只能放慢速度,以缓图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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苟威这个人,还是相当狡猾的,只可惜,他的虚实早为苟政看破,他指出的问题,也可以说他仰仗的东西,也正是此次苟政打算解决的。
“这么说,你苟威是支持孤的裁军整编计划?”苟政笑吟吟道。
对此,苟威正色道:“这是自然,只希望主公能多给一些时间,安抚军心,假以时日,必定完成!”
苟威此言,诚意显然是不足的,就苟政所知,过去半个月间,苟威很少去兵营,只把军务交给部下,自己则待在城中府邸,与他的姬妾调情嬉戏。
没有苟威的配合,都督府派出去的军吏,自然没有对苟威所部展开有效整编,到目前为止,连名单都没擬出来。
“你们也是这般想法?”回过身,看向其他人,苟政面上笑意更浓。
注意到苟政不知何时变得锐利的眼神,弓蚝有些底气不足,喏道:“寧远將军所言,亦是末將所虑,眼下军中,因整军计划,流言四起,
有说主公打算拋弃將士,不顾將士死活......“
“你们这些统兵大將,也是这般看法?”苟政冷冷道。
闻问,弓蚝脖子一缩,赶忙道:“自然不是,主公一向爱兵如子,怎会弃將士於不顾!”
“所以,你们是如何解释军改,安抚兵心,而致军中流言四起?”苟政再不压抑他的怒气,洪亮的声音,几乎震动屋檐积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