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 苻坚之死(2/2)
苟庆看了看苟武,又看向李俭,而后拱手道:“诺!”
李俭完全一副雷厉风行的样子,连歇息片刻意思都没有,当即便告辞退下了。待其离开,苟武方才苦笑道:“主公欲斩尽杀绝,却是我不曾想到的!”
对此,任群表情也显得很严肃,仔细思吟一会儿后,说道:“当仁则仁,当断则断,苟公王霸兼行,恩威並济,实明主之资!”
这话,对苟武实则也是一种劝諫。苟武闻之,嘆了口气,曦嘘道:“我自然明白,只是有些可惜,雄那几个儿子。还有那李威、雅,人才难得啊!”
“正因如此,方不可宽纵大意,否则祸害之至,悔之晚矣!”任群说道,虽然他自己心里,未必如嘴上说的一般。
毕竟,苟政的做法,有些过於狠辣,几乎就是夷三族,有悖其一向的“仁德”名声。当然,若要让任群为符氏子孙说话,也是不可能的,甚至他还要劝苟武,放下此事,尤其不能逆苟政之意......
显然,从苟武的態度可知,他与符氏子孙之间,有一定的“渊源”,背后的敌事,可以说相当俗套。当初安色被句武袭破,付洛战死,付雄家春子嗣全数被俘。
作为符氏头面人物雄的家属,其妻苟夫人及其子嗣,被俘之后,自然得到特殊对待,单独关押。拘押期间,看守的士卒见荷雄的几名妻妾颇有姿色,忍不住调戏欺侮。
而苟氏之子荷法、坚,哪里能够忍受母亲受辱,兄弟俩拼死维护,別看年纪小,靠著偷袭加上一点意外的运气,竟然將那名想要淫辱苟夫人的军官给弄死了。
然后二人,便被打得遍体鳞伤,若非顾忌苟武的命令,怕把犯人弄死了,不好交待,两兄弟当时就被打死了。而死了一名军官,这种事情根本瞒不住,很快就上报辅弼將军府,並传入苟武耳中。
闻讯之后,苟武自是大怒不已,不管是欺凌妇弱,还是违反军纪,都相当触怒他,於是下令,將当天参与的几名苟军官兵,全部重责二十军杖,能否活命,全看其运。
同时,他对拼死护母的法、坚兄弟,苟武却来了兴趣,命人给二人略施救治之后,还专门接见。这一接见,便大感惊奇。
这两兄弟,年纪皆少,作为兄长的法也不过十五六岁,但品性、气度,皆是不凡。尤其是年方十四的坚,虽然遍体鳞伤,但双目始终清明而坚定,面对苟武,毫无畏惧,反而从容有度,一番问对,也是不卑不亢。
尤其是,当苟武问符坚:“汝父符雄亡於我手,想必深恨於我!”
坚的回答,却相当出人意料,他对苟武说,雄与苟武各为其主、各展其谋、各倡其志,战死沙场,谋力不及人,份属天意。
为人子,自当有復仇之心,然他还有母亲要奉养,幼弟需照料,岂能耽於仇恨。苟大战,双方死者何止十万,那些死难的將士,又有谁为他们復仇呢?
何况,雄虽然战死,苟武却命人將他的遗体保护收,这也是一份恩情,岂能有怨?
符坚这番话,可见“心胸”与“格局”,苟武甚奇之,最后是笑著命人將二兄弟送回。虽然没有其他表示,但却给符雄家眷换了一批看守,並送上一些衣食,勒令部下不许欺辱。
说起来,人当真是一种奇怪而复杂的动物,苟武亦然。在战场上,苟武中是圣伐里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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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元包括他后来见到的荐融,態度却甚是宽容,乃至喜爱。
感其孝顺,赞其品性,甚至有赦放收养之意。
至於他口中李威、雅,皆是苟雄军中之將,且关係深厚。李威乃是符雄之妻苟氏的表亲,与苟雄是颈之交,又见识与干才,符雅虽系符氏远支,能力出眾,颇具德行。
此二人进入苟武的视野,只因一事,雄搏命一击,战死安邑城外,余眾大部投降。降眾之中,唯有这二人,在苟武接见降將时,泣血相告,希望能够帮雄收验户体下葬。倘施恩,他们愿为苟武效力。
感二人忠义,再加上苟武心中对雄本就有相惜之意,於是同意了他们的请求。而在后续的了解,也发现了二人的名声、才识,虽仍拘於俘虏大营,但已有纳入魔下效力之意。
作为苟氏嫡系亲贵、方面大员,苟武要自俘虏中挑选一些人才,引为己用,这点权力,他还是有的。而苟政突来的命令,自然打破了他的一些构想。
对此,苟武显然无法心平气和的接受,但要让他做出些什么,却也不至於,甚至,连求情的想法,在任群的阻止下,也消散了。
剩下的,也只有曦嘘与遗憾了。
当苟武为复杂心绪所影响时,李俭带著人,迅速赶到雄家眷的囚禁之所,就在与將军府一街之隔的一处宅院之中。
符氏兄弟,用自己的表现,贏得了苟武的宽容与怜悯,也挣来了一个相对改善的环境。当然,条件依旧简陋恶劣,但至少性命保住了,尤其是他们母子,避免了被肆意的欺辱的窘境。
这段时间的囚禁生涯,法、坚兄弟,表现得十分低调、驯服,在养伤的同时,默默照顾寡母幼弟,兄弟俩那瘦削的肩膀上,似乎已经將雄一脉乃至整个氏家族都扛起了,苟武的態度,也给了他们这项希望。
当然,在低眉顺眼,忍辱负重的背后,这两兄弟自不会真如表面那样温驯,对於家族之败、生父之殤,岂能毫无介怀,心中岂能没有仇恨。
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兄弟俩常常私谈、密议,而所议的內容,只有一点:韜光养嗨,消其戒心,以待將来!
当李俭带人,闯入宅院之中,坚正在劈柴,柴火都是苟武安排人送来的宝贵物资。在面对苟军粗暴態度时,符坚手中紧握的砍柴刀,有种本能砍过去的衝动,但他生生忍耐住了,然后默不作声,顺从地隨其赶赴庭院。
伴隨看一阵妇女哭、孩童闹的动静,雄的十几名家眷妇孺们,再一次被齐聚於前庭。出现在他们面前的,乃是苟武的亲兵,这一点符坚察觉到了,当初拜见苟武之时,他有印象。
然而,领头的军官,却让他没来由的感到恐慌,与荷法对视一眼,都注意到对方眼中的隱忧,情况似乎不对。
“人都齐了吗?”李俭问苟庆。
苟庆頜首:“符雄家眷,只剩这些人,其妻子俱在!”
“谁是荷坚!”扫了眼,李俭上前,冷声道。
坚闻言,身体一绷,深吸一口气,按捺住心头的志志,上前两步,射身一礼,一脸谦恭地拜道:“小子符坚,见过將军,不知有何指教!”
看著这个器貌“英奇”,但气质不凡的少年,李俭连眼皮子都没眨一下,似乎並不在意主公苟政为何会在意这么个普通少年,手一挥,冷声道:“杀!一个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