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5章 惨烈之捷(1/2)
第335章 惨烈之捷
王都南门外的大地,终于归於一片令人室息的死寂,血雾在风中缓缓飘散,却带不走那股压抑到极点的气息。
空气里仍瀰漫著焦臭与腥甜,仿佛整片原野都被鲜血浸透。
放眼望去,遍野儘是横陈的尸骸。
断裂的肢体与破碎的盔甲混杂在泥浆中,血水与积水匯成一片暗红的沼泽,踩上去甚至会没过人的战靴,只留下一串串被血泥吞噬的漩痕。
余仍在地表悄然燃烧,火光摇曳,把这片战场映照得宛如一座无边的坟场。
偶尔有铁器倒塌的脆响传来,却很快被寂静吞没,仿佛死亡本身也在俯瞰这片大地。
兽人的嘶吼声彻底消散,只余下风声卷过旌旗残破的裂口,自南方席捲而来的三大氏族联军,五万余眾,如今只剩下零星残兵,在人类骑兵的追杀下仓皇遁逃。
赤焰氏族的旗帜早已被斩作碎片,荒兽氏族的旗帜伏倒在血泥中,半截兽骨般的旗杆仍在颤抖;雷霆氏族的族首则带著残余的狼骑仓促溃退,消失在远方黑暗的山影之间。
三大氏族之中,两位族首伏尸原野,昔日的凶威轰然坍塌,血与火曾经撑起的傲慢与囂张,如今只余下冷却的尸堆与死寂的夜空。
可在这片血泊中站立的人类,同样已几乎耗尽了最后一口气。
倖存的士兵们一个个瘫坐在血泥里,盔甲破碎斑驳,呼吸沉重而急促,眼神空洞无神。
有人双手依旧死死著断裂的长枪,却早已分不清这兵器究竟是自己的,还是死去同袍遗落的;
有人靠著残缺的盾牌,浑身颤抖,双眼紧闭,唇间低声喃喃著战友的名字,那声音轻得几乎被风吹散。
更有人抱著冰冷僵硬的户体,泪水与血水一同滴落,任凭旁人如何劝说也不肯鬆手。
倒下的户体在原野上堆积成了丘陵。
既有人类,也有兽人。
战死的人类脸庞僵硬,有的仍保持奋战时的狞,有的嘴角掛著未及呼喊的血泡,双眼大睁,死不目;
与他们交叠在一起的,是庞大兽人的尸骸一一獠牙裸露,血孔密布,许多在死前仍保持著扑杀的姿態。
血肉、碎甲、断骨混作一团,在泥泞与血浆中早已分不清界限。
偶尔还能听见低沉的喘息,那是尚未死透的兽人。
他们用残破的手臂支撑著地面,眼眶深处依旧闪烁著血祭余留的赤红,发出嘶哑而虚弱的低吼。
可很快,就有巡逻的士兵快步走来,长剑毫不迟疑地刺穿他们的咽喉。
血柱喷溅而起,兽人的声音戛然而止,战场再度沉入压抑的死寂。
火光映照下,这片战场已失去了所有喧囂,唯余的是令人心悸的沉默。
军医与城中的民兵小心翼翼地穿行在血泊之间,靴子陷进泥泞与血浆,发出黏稠的声响。
他们弯下腰,逐一翻看倒下的士兵,寻找尚有气息的伤员。
有人被发现时只剩半口气,军医立刻撕下破布包扎,可还未繫紧绷带,伤兵的胸膛便骤然停顿,眼神在黑暗中黯淡下去。
有人被抬上担架,才走出两步,身子彻底瘫软,手里的长枪滑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声响,在死寂的战场中格外刺耳。
“这边!还有人活著!”
“快!担架过来!”
嘶哑的呼喊此起彼伏,却没有半分喜悦。
更多的地方,只剩下一具具被抬出的尸体。
士兵们的动作僵硬到近乎机械,双手早已因血浆凝固而不灵活,但他们依旧坚持,因为他们明白一这些冰冷的躯体,都是与自己並肩搏杀到最后一刻的战友。
城头的守军俯视著下方炼狱般的景象,原本的欢呼声早已消散。
有人张口,却什么也说不出,只有泪水无声地滑落。
火光映在他们的眼眶中,照出一片猩红。
夜风吹过,吹动破碎的旌旗,也捲起血腥与硝烟。整片战场宛若一座无声的坟场。
卡斯顿,保住了。
瓦伦西亚,保住了。
可无人敢真的欢呼。因为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一一这不是终点,只是无尽血战的开始。
夜幕彻底笼罩了王都南门外的大地,篝火与残烛在风中摇曳,忽明忽暗的火光映照出一张张疲惫到极点的面孔。
空气中瀰漫著血腥与焦臭,连呼吸都像是从死者胸膛里夺来的残喘。
点兵的號令终於在混乱的战场间响起。
军官们拖著沉重的步伐穿梭在破碎的营地与尸丘之间,手中紧著染血的名册,声音嘶哑而低沉。
他们一遍又一遍地呼喊著士兵的名字。
“在!”偶尔有人跟跪上前,眼神麻木。
更多时候,回应的是死一般的沉默,那沉默令人心口发凉。
名册上的名字被一一划去,仿佛一条条生命,被铁笔钉进了坟土。
“第七军团本部十三个团,原两万五千人——现下点得出的,还剩一万五千余。”
“第二军团三个团,原一万人能站出来的,不到四千。”
“第四军团三个团,原一万人—只余五千。”
字字如铁,沉重得几乎碾碎眾人的耳膜。
每一次报数,都是一声丧钟,像在为死者敲响,也像在为倖存者鸣响。
那些混编的地方守军与僱佣兵情况更为惨烈那支曾经有八个团,约两万五千人的混编军,如今只余下一万人还在列队。
残缺的队列背后,遍地散落的尸堆,就是他们的去处。
即使是最后才出城作战的第一军团,也未能倖免。
他们的鎧甲在火光下依旧反射出冷冽的光泽,但那光泽背后,是近五千条长眠於血泥的性命。
每一盏火堆旁,都有人静静地坐著,怀里抱著同袍的遗骸,眼泪已流尽,连哭声都发不出来。
夜风吹过,火光摇曳,战场上报数的声音一声声传开,像是整座王都在低声哭泣。
而德萨拉的援军同样付出了沉重的代价。
那轮震撼天地的骑士衝锋,的確在瞬间撕碎了兽人的阵线。
可当他们衝过血泊,陷入兽人阵中时,迎来的却是血祭加持下的疯狂反扑。
当铁甲骑士坠入敌群,被拖下马时,他们与凡人並无两样。
利齿撕开喉咙,战锤砸碎头盔,无数骑士在斧锤下坠马,被拖入血泥,在乱军中撕裂。
沉重的铁甲也未能庇护他们,许多骑士团都损失惨重,铁盾骑士团更是连大团长也殞命。
残破的盾牌与折断的长枪横陈在户体旁,碎裂的板甲下伸出僵硬的手臂,指尖依旧死死著剑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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