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 亚文困境(1/2)
第309章 亚文困境
兽人的战火併未在天际终止,它像一场无法遏止的风暴,越过山川与河谷,正向整个大陆的天空扩散。
灰色的云层仿佛被撕开,浓烈的血烟与火光顺势灌入,逼得大地上的每一寸土地都在颤抖。
而在更西面的疆域,另一支军队,也正被推向自己的考验。
【亚文公国南部边境·阿伦斯坦要塞】
莱昂与第七军团尚未知晓,千里之外的瓦伦西亚王国已然风雨飘摇。
第二军团在与赤焰氏族的血战中付出惨烈代价,元气大伤;第三军团困守长河要塞,昼夜鹰战,难以抽身。
王国西境与中部的烽火燃烧不熄,战鼓与哭號声在边境连绵不绝。
兽人三大氏族的锋芒一路北上,势若奔雷。
第一军团死守的王都门户隨时可能被撕开口子,王都卡斯顿的高墙已在阴影之下摇晃。
整个王国,正濒临崩塌的临界。
然而,这一切消息还未传到此地。
雨水淹没了来往的道路,信使折返在泥泞的溪谷;边境驛骑多半还困在荒野。
阿伦斯坦要塞的旌旗依旧在高处猎猎作响,白日里岗楼的號角准时吹响,夜间火把在风里摇曳。
土兵们仍以为自己守护的,只是亚文公国的一隅战线:修筑木柵、检点弩机:巡视南方林地,
重复著日復一日的防御。
他们不曾察觉,真正的风暴,正已在身后的祖国肆虐。
黎明过后,雾气依旧滯留在丘陵与河谷之间,宛如不散的阴,將天地一併压得沉闷。
空气里瀰漫的湿意裹挟著血腥与焦臭,使人胸口发闷。
阿伦斯坦要塞的石墙在灰白天幕下冷硬森然,火盆中未熄尽的残闪著微弱的暗红。
整座要塞静默佇立,犹如一头遍体鳞伤却仍竖起獠牙的猛兽,安静,却处处透著寒意与杀气。
空气沉鬱得几乎凝固,连呼吸都带著金属与硝烟的苦涩。
士兵们穿行在墙垛间,盔甲的摩擦声与靴底的敲击声在石板上迴荡,给这份压抑添上沉重的节奏。
偶尔传来的咳嗽或低语,也很快被这石壁吞没。
当第七军团初抵此地时,兽人曾接连数次发起狂暴的衝击。
火枪的齐射震裂夜空,投石机与火炮的轰鸣撕开血雾,重骑兵的突击如铁流般碾碎敌阵。
城下的泥土被鲜血浸透,尸骸一层叠著一层,直至腐臭隨山风渗入要塞,令军营中的人也不得不掩鼻避之。
然而,这並未迫使兽人退却。
相反,他们学会了蛰伏。
如今,兽人大军收缩在要塞以南的密林之中。林木遮蔽了营火,却掩不住那股令人心悸的压迫感。
白日里,哨塔上的弓弩手总能捕捉到树影间晃动的黑色身躯一一粗壮、庞大,如野兽伏行在暗处。
偶尔传来的低沉战鼓与豪叫在林间迴荡,像潮水般扑击著人心,使守军胸口发紧。
兽人不再莽撞扑杀,而是耐心守候。
他们切断了通往外界的道路,守在丛林阴影中,等待任何离开城墙的人类部队。
只要踏出一步,便会立刻被淹没。
阿伦斯坦要塞,就这样被困成一座孤城一一一座困兽之地。
莱昂立在城墙之巔,灰黑色的斗篷隨风翻动。
远处的山林沉默无声,像一道森冷的铁壁横亘天际,偶尔几声乌鸦自枝头掠起,尖锐嘶哑的叫声划破空气,仿佛在嘲笑这场僵持不下的僵局。
他身后,第七军团的將士正依例操演与巡逻。
靴底踏击石板的沉闷声、盔甲相互碰撞的脆响此起彼伏,表面上秩序井然,实则瀰漫著一股无法言说的压抑。
校场上,火枪手反覆操练装填与齐射,长枪兵在队列里调整方阵,骑兵则牵著战马来回巡视。
然而,不论是火枪的密集轰鸣,还是骑兵的铁流衝击,所有人心底都明白:只要兽人缩在林海深处,他们的锋芒便被生生封死。
火枪需要开阔的射界,整齐的阵线才能发挥齐射的威力;骑兵的衝击更离不开广阔的草场与纵横驰骋的余地。
可在那片遮天蔽日的密林中,火枪手的视线会被枝叶阻隔,阵列瞬间散乱,骑兵更是难以腾挪转身。
树木与荆棘成了最天然的壁垒,把人类赖以制胜的武器统统削去了锋芒。
莱昂紧锁眉头,神情冷峻。
数日以来,他始终没有下令出城迎战。
贸然把军团推进林中,等於主动捨弃手中所有优势,把数万人的性命交给敌人的利斧与埋伏。
可若选择困守,要塞之外的亚文国境便註定被拖入一场无尽的僵局,田野荒芜,村庄被掠,局势终將一寸寸崩坏。
“莱昂。”
副官凯尔快步走上城垛,压低声音稟报,“东南林缘发现了几具尸体,是昨夜出去採集柴薪的民兵————被肢解了。”
话音落下,城头的风似乎更冷。
莱昂没有立刻开口,只是凝视著远方那片漆黑的森林。血腥、掠夺、尸体一一这正是兽人惯常的使俩。
他们不必耗费兵力攻城,只需切断补给,袭扰散兵,就能將守军困死在石墙之后,逐渐消磨殆尽。
良久,他才转过身来。
披风在风中猎猎作响,映衬著他周身的冷意。
“传令一一未经许可,不得离城半步。柴薪与水源,必须由整队护送,寧可减缓,也不可分散为“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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