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章 雾都锡尔文(1/2)
第297章 雾都锡尔文
【阿尔特利亚王国·雾都锡尔文】
雾气自大海深处涌来,如同缓慢而厚重的白色幕布,自清晨便將锡尔文裹入其中。
钟楼上响起第一声晨钟,低沉的音波在雾靄间扩散。
锡尔文人早已习惯了这样的醒来。
港口区最先甦醒。
渔夫们赤著脚,从低矮的石屋里走出,將粗糙的麻网扛在肩头,沿著湿滑的石阶向幽港走去。
这里的潮水在一夜之间已托举到最高点,泊在浅湾的渔船隨著浪涛轻轻摇晃,梳杆在灰雾中若隱若现,仿佛插入天空的细线。
咸湿的气息扑面而来,夹杂著鱼腥味与海藻味。
领头的船工大声吆喝:“快些,潮水正好,再迟就得等下一个时辰了!”
於是男人们齐心协力推船下水,木桨溅起的浪瞬间被雾气吞没。
港口的另一边,税吏与僱佣抄写员早早摆好桌子,准备迎接今日的第一批商船。
这是锡尔文的根本一一白盐、皮毛、香料、陶器与远洋带来的奇异货物,都会在这里匯聚,再经由河口的水路进入內陆。
一名年轻的学徒坐在税吏身旁,手中握著蘸满墨水的羽毛笔,因寒气而微微颤抖,墨跡在羊皮纸上晕开。
税吏却丝毫不以为意,只是用厚厚的手套压住羊皮卷:“在锡尔文,学会在雾里写字,比什么都重要。”
码头尽头,卖热粥的摊贩已点起火炉。
陶锅里咕嘟翻滚的燕麦粥散发出温热的香气,混合著盐粒与鱼汤的气味。
夜里在港口守夜的苦力与车夫挤在摊边,双手捧著粗陶碗,哈出的热气与雾气交织在一起。
有人边吃边咒骂昨夜冻僵的关节,有人则谈起近日的传闻:
“听说南边去往瓦伦西亚的一条商路又被封了,不过还好我们这儿什么也不缺。”
“南方的战事听说瓦伦西亚丟了不少领地?”
“哪些领地?”
“谁知道呢。反正离咱们这里还远著。”
“是啊,就算他们全输了,兽人想一路打到北边来,至少也得好几年时间吧?我们锡尔文,
有海有雾,谁敢来这儿找死?”
“管他们呢,打仗的是瓦伦西亚人,挨饿的也是他们的人。”
眾人附和著点头,转眼又继续议价,仿佛刚才的话不过是一个不值一提的閒音。
在锡尔文,南边的战火只是传闻,是吟游诗人口中的故事,和古老传说没有多大区別。
因为在锡尔文人的眼里,这里是天然的堡垒一一海雾掩护,沼泽阻隔,高塔林立。
南方的战火,再凶猛,也点不到这里来。
锡尔文是一座阶梯之城。
顺著石阶向上,是城市的中层。
这里是市民们真正的居所与市集。
银白石砌成的房屋层层叠叠,依丘陵错落而建,石墙常年被水汽浸润,长满了青黑的苔蘚。
雾气从港口涌来,沿著石阶豌蜓而上,使整个城区宛如漂浮在一片灰白的海洋之中。
此时的市集已渐渐热闹。
摊贩们高声叫卖:
有渔妇用柳篮盛著银鳞闪烁的河鱼,吆喝著“一篮两个银幣”。
有铁匠在半开的作坊里挥锤,火星在雾里闪烁一下就被吞没。
屠夫將猪羊剎成整齐的肉块,鲜血顺著石槽流进街边的排水沟,被雾气遮住不见踪影。
孩子们在摊棚之间追逐打闹,鞋底溅起的水珠在石板上跳跃。
妇人们拎著麻袋,认真挑抹新鲜的蔬果。
一位老人推著载满盐块的木车,咕嘧著“若不是税收压得紧,今儿我就能多换几壶酒了”,旁边的年轻人哈哈大笑,帮他推了一把。
茶余饭后的閒谈中,偶尔也会听见几句关於战火的议论。
“听说瓦伦西亚南境全沦陷了?”
“是啊,兽人比风暴还猛,不过离咱们远著呢。”
“嘿,瓦伦西亚人不是派使节来我们这儿求援了吗?”
“求援归求援,咱们凭啥跟著流血?让他们自己顶著去吧。”
说完,眾人一笑,便又低头挑起了蔬果。
战爭对他们而言,不过是一段茶余饭后的谈资。
沿著城市中层再往上攀登,便是高塔与王宫所在的上层城区。
这里的雾要稀薄一些,偶尔可以看到透出的阳光。
贵族们的石塔高耸入云,阳台上掛满了旗帜与家徽。
僕人们在台阶上来回穿行,端著银盘送酒,或搬运帐册。
一座高塔的阳台上,几名贵族正边饮酒边俯瞰雾海。
“南边的局势还在恶化,听说瓦伦西亚又派使节来求援了。”
“求援?他们一向危言耸听。”
“即便是真的,关我们什么事?兽人就算真来了,也得先攻下他们的王都。”
“正是。我们锡尔文有沼泽阻隔,还有高塔庇护,他们休想一步登天。”
眾人举杯,笑声清脆,在雾里传得很远南边的战事不过是遥远边睡的火光。
他们真正关心的,是贸易的繁荣、议会的席位,以及在议会上的利益爭夺。
高塔之间,王宫巍然耸立在最上层。
广场上,禁卫军列阵训练,长矛齐刷刷一沉,发出低沉的迴响,
王宫大门的火盆燃烧著熊熊烈焰,映照著厚重的青铜门。
这座城市,从港口的喧闹,到市集的繁华,再到高塔的冷峻与王宫的威严,都沉浸在一种自然而然的安稳中。
战爭的阴影从未踏入过这里。
雾气仍旧翻滚,潮声依旧轰鸣。
锡尔文,依然是那座安然立在雾与石之间的繁华之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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