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首战告捷(2/2)
锋利的长枪穿透肌肉,刺入骨缝,甚至贯穿肩腹,但他们的冲势却未减半分。
它们顶著枪林箭雨衝进了人类的阵列前沿。
盾墙隨之震颤。
一头沸血战士胸口被两支长枪贯穿,依旧不退,怒吼中猛撞盾列,双臂如狂风挥舞斧锤。
左侧一名重步兵反应稍慢,整面盾牌被撕裂,他连人带申被举起砸入阵后,骨甲俱碎前列顿时现出一个缺口。
两名紧隨的沸血战士隨即撞入,战锤狂砸,巨斧翻卷,三人连斩周围数名重步兵,阵线眼看要崩。
就在此时,一道钢影自侧边跃出。
那是一名身披板甲的王国骑土,来自队伍中列。
他左臂高举塔盾死死挡下兽人战锤一击,整条手臂剧震,盾面甚至出现裂痕,但他仍旧接住了这一击。
下一刻,他右手长剑以屋顶架势骤然坠下,锋刃沿著兽人咽喉斜劈而下,撕开其胸骨,一剑將其斩杀。
周围两名重步兵趁势上前,长枪贯腹,將那头巨兽按倒在阵前。
这样的配合,正在整条战线同时展开。
在第一重步兵团的阵列中,不乏具备正式骑士实力的精锐一一他们原本便是这支军团中最坚实的骨干,平时安静藏於重甲与盾后,此刻却如刀锋破鞘,接替普通步兵应对这些撕裂阵线的怪物。
不再是静態防守,而是主动斩杀。
一名沸血兽人肩中两枪,仍嘶吼著挥斧砸开一名步兵的半边肩膀,正欲追击,便遭另一名骑士迎面撞上。
那骑士沉腰转身,重剑一记稳锋对削,斩入兽人腰肋,鲜血喷涌。
后方两名重步兵隨即刺出长枪,一左一右將其钉死於破碎石板之上。
但代价仍旧沉重。
在另一侧,一头沸血战士怒意滔天,双腿肌肉暴涨如缠筋石索,竟强行顶著三人围攻蹬步跃起,空中挥锤砸落,一整段盾列被其震散。
三名士兵倒地不起,血染甲內,身形扭曲。
而那头兽人虽已气息紊乱,却仍挣扎著撑起身体,似要再次廝杀。
又是一剑自后斩下,斩断其脊柱。
这一击出自前列的一名连队长,自身实力同样是正式骑土,他默默將剑收回,继续指挥周围士兵挡住缺口。
血腥、咆哮、肉搏、战术轮换,全都在极短的时间內反覆上演。
沸血战士们越是狂怒,重步兵们的阵列就越是沉稳。
一层层铁甲、一桿杆长枪、一道道熟练配合的交锋,让这一场正面激战成为真正意义上的“血之对撞”。
王国士兵们没有退后。
即便每挡下一个敌人,便要死伤两三人,但他们仍用队列硬生生把兽人以一批沸血战土为锋尖的攻势吞了下去。
最前方的十几头沸血战士最终还是一一倒了下去。
有的在狂怒中力竭,被一剑斩首。
有的胸腹尽碎,倒在石砖上仍抓著断掉的长枪不放。
更有几头临死前咬断人类士兵咽喉,才被周围六七名土兵围杀斩灭。
如果是混战之中,一名沸血战士或许可以轻易杀死十几名训练有素的人类士兵,一般的正式骑士也绝非它们的对手。
但此刻,他们面对的可不是什么混乱无序的杂牌军,而是王国最精锐的一线铁军,密集有序、步伐稳重的重步兵方阵一一併且其中不乏已经掌握骑土之力的精锐。
哪怕强如沸血战土,哪怕他们能无视痛觉、越战越狂,也终究不是不死不灭的怪物。
只要要害被刺穿,受到了致命伤,他们一样会倒下。
战至此时,街道上的血水几乎已没过土兵脚下的甲靴。碎裂的盾牌、折断的长枪、横七竖八的户体层层堆叠,硬生生將整条街垫高了一截。
人类土兵与兽人战土,早已不是在地面上廝杀,而是在战友与敌人的户体上,继续搏命死斗。
终於,兽人以沸血战士为尖锋的最后一波衝击也未能撕裂人类军队的阵列。
他们的咆哮由刺耳变为低哑,动作从狂猛变得迟缓。
他们在战斗中耗尽了血气。
他们在人类列阵前一一败了。
战鼓渐歇,街道寂静。
最后几头沸血战士在血泊中挣扎著喘息,他们胸腹和四肢儘是被刺穿的血洞,仍试图扶地爬起。
但这一次,再也没有同伴为他们开路,也没有怒潮呼应他们的咆哮。
他们的血,已尽数洒在了这条街上。
整条王国军阵在兽人狂风暴雨般的攻势中顶住了。
而兽人一一尤其是那群仍聚集在街尾的普通战士一一终於意识到,他们最强战士们的衝锋,已经失败了。
一头高大的兽人站在原地,双手死死抓著战斧,满身溅血,身前横七竖八躺著被击杀的同族、同伴、甚至可能是首领。
他喘息粗重,鼻孔大张,胸口剧烈起伏,但他没有再踏前一步。
更多的兽人开始迟疑。
有人紧紧著兵刃,眼神剧烈晃动。
有人回头望向两侧建筑的缝隙,仿佛在寻找退路。
也有几名年长的兽人低吼一声,强行將那些想要衝上去的年轻战士按住,拽入兽群之中。
战意,从这次衝锋之后彻底崩散了。
奥斯本將军策马立於中阵之后,望著那些还在街尾喘息的敌人,神情冷峻。
“他们完了。”副官靠近,他的声音已经因为长时间的传令高喊而变得嘶哑。
“还没结束。”奥斯本將军缓缓开口,目光扫过四周一一街道两侧横陈著那些早前惨死於兽人之手的平民户体,脚下则是一具具浴血而亡的部下遗骸。
他声音低沉如铁,字字冰冷:“我要的,是斩尽杀绝。”
奥斯本將军举起手臂。
“全军听令,继续前压。”
“步步进,步步压。”
整齐的號令再度在街道上响起,王国军阵在短暂调整轮换后,再次列成一面铁墙,缓缓推进。
脚下是满地粘稠的血跡,是人类与兽人的户体,是破裂的石砖与折断的枪桿,但他们每一步都踩得坚定有力。
这一次,没有兽人再度迎上来了。
他们退了。
最开始只是几名边缘的兽人跌跌撞撞地向街角跑去,然后是一群扛著武器的战士迅速退出了原本防线,再然后,是整块兽人阵型如冰面崩解般散开。
他们不是溃逃,不是惊恐地奔逃,而是野兽般本能地寻找掩体与藏身之所。
在昨日攻入城內、將南岸城区的平民变成血腥玩物的那场屠杀中,兽人们已初步摸清了这片城区的轮廓
他们知道,街道之外,还藏著什么。
剩下的兽人战士们像潮水般从两侧溢出,穿入街角的小巷,撞开砖屋的侧门,跃上庭院的矮墙,翻入阴影中的建筑死角。
而整条宽阔的大街对面,很快就变得再度空旷。
只有人类军队的阵列、血跡与户体,仍然静静留在原地。
奥斯本將军没有下令追击。
他坐在马背上,缓缓扫视两侧。
那一栋栋多层民宅,那一道道幽深的巷道,那些平凡却曲折如蛛网的街区密林一一那是城市的另一副面孔。
兽人退入了那里。
“他们要开始打巷战了。”副官低声说。
奥斯本將军缓缓点了点头。
“我们贏下了首战,但还没夺回这座城。”
“传令一一所有小队原地修整,將伤员带到后方救治,后列队伍清理街道,封锁各处小巷,谨防兽人偷袭,准备派遣精锐小队进入街巷侦查。”
“下一轮——是逐屋廝杀。”
重步兵们放下盾牌与长枪,开始扶起地上的战友,有的伤者还在流血,有的已然冰冷。
户体被搬到街边,破碎的盾牌与盔甲堆成一堆。
第一重步兵团站稳了。
他们將兽人自主街赶了出去。
但真正最难走的路,还在更深的街区之中。
在那些窗户紧闭、阴影蔓延的巷道背后,敌人已等著他们去一个个踏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