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 「正统」与「外道」(1/2)
第255章 “正统”与“外道”
高唐州是在昨夜被攻破的。
现在正是清晨时分,天色还未大亮,薄弱的朝阳正从地平线外慢慢瀰漫过来,把这座刚刚经过战火洗礼的城池染上一层淡淡的橙红。
断裂的旗杆、焦黑的梁木、坍塌的城墙垛口,以及空气中尚未散尽的硝烟与血腥气,无不诉说著不久前的惨烈。
入云龙公孙胜背负松纹古定剑,默然行走在城墙顶上,皱紧眉头扫过城下狼藉的战场和城內几处仍在冒烟的废墟,道袍下摆跟隨著脚步而微微拂动,一如他此刻並不平静的心境。
高唐州是攻下来了,但破城的过程以及之后的景象,却在公孙胜心里投下了复杂的阴影。
关键在於吴用的那条计策。
由於梁山军缺乏有效的攻城器械,面对凭藉城墙固守的高廉,连续围了半个月也进展甚微。
眼看著士气日渐低落,智多星吴用绞尽脑汁想出了一条毒计一假扮成从临近州府赶来支援的官军,亮明旗號大张旗鼓地出现在高唐州视野內,並假意与梁山军展开廝杀。
被围困到焦头烂额的高廉果然中计,见有援军到来,大喜过望,不顾手下人“恐防有诈”的劝阻,亲自率领摩下残余的精锐,主动开门出击,打著和援军里应外合的主意,一举击破梁山营寨。
结果当然是自投罗网,见高廉率军杀入战场,假的援军瞬间倒戈,早就埋伏好的梁山人马潮水般涌出,將高廉及其部眾围困在一处不利骑兵驰骋的坡地。
高廉惊怒交加,立刻便要施展法术突围。
这时,公孙胜飘然出现在坡顶,立於早就设好的法坛之上。
这一次他施展出的呼风唤雨、驱雷策电之术,跟往日比起来大不相同,並非威力凭空暴涨,而是更加的凝练、精准,施法效率奇高,这得益於这些时日对於“天书”的参悟。
比如,破去高廉唤来的黑风飞沙时,不再是简单的驱散,而是如同烈阳融雪般將其净化;对付那些扑上来的纸偶傀儡,也不再是单纯以幻象对抗,而是施展出“关书”中记载的一种“破邪金光咒”,金光扫过之处,那些傀儡像被抽去了筋骨,纷纷委顿在地,重新变回轻飘飘的符纸。
高廉的法术在公孙胜经过“优化升级”的正宗玄门术法面前,完全不够看,左支右拙、破绽百出。
就在高廉最后一个法术被破,气息不稳、身形跟蹌的瞬间,早就埋伏在旁边等待时机的雷横,鬼魅般从乱石后窜出,手中朴刀挥出一道雪亮寒光,狠狠斩向高廉。
利刃入肉的闷响与牙酸的骨骼断裂声几乎同时响起。
高廉甚至来不及发出完整的惨叫,上下半身从腰部位置分离,两截残躯摔倒在尘土中,抽搐几下便没了声息。
主將一死,残余的官军瞬间崩盘,梁山军衝杀一波將其杀得死伤殆尽,又趁势攻入群龙无首的高唐州,这座坚城就此易主。
回忆起自己施展经由“天书”优化后的法术时,那种得心应手、如臂使指的感觉,公孙胜心中除了喜悦之外,更多的则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惆悵。
“天书”玄妙无穷,仅仅窥得其中皮毛加以运用,便有如此神效,这让他对师尊罗真人所言的“玄门正法,根基深厚”有了切身体会,以及更深的理解,同时也对自己所秉持的“道法正统”更加维护。
“正统之法,方能引动天地正气,克制诸般邪祟,那些旁门外道,纵然一时逞威,终究根基浅薄,难成大器。”
公孙胜心里默默念诵著,不由得又回忆起了之前路过阳穀县时的见闻,想起了那些百姓们依靠钢铁机关和符文,与天爭力抵抗旱灾————听说这些是一个叫做乔道清的同行主导的。
他和乔道清从未见过面,却没少听师尊提及过这个名字,据说此人曾经到二仙山拜过师,师尊观他所学乃是“外道”,再加上“魔心正重、杀运未终”,所以乾脆利落地把人赶走了。
最初公孙胜还不甚在意,觉得只是道不同而已,甚至对阳穀县的做法產生了几分讚许,如今见识了“天书”之妙,便隱隱觉得有些排斥。
完全依赖外物,看似高效却失了根本的路子,这与高廉的做法有什么不一样?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罢了。
一念及此,公孙胜心中那份属於正统修道者的矜持和优越感,不禁又加深了一层。
正当公孙胜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时,一阵突如其来的喧譁声將他惊醒。
那声音来自城墙下方不远处的一条街巷,並非胜利者的欢呼,而是充满了惊恐、绝望的哭喊与哀求。
公孙胜皱起眉头循声望去,原来是一队手持利刃的梁山嘍囉,正在街上追逐砍杀著几十个手无寸铁的百姓!
那些人多是头髮白的老人、惊恐万分的妇女,以及被嚇得哇哇大哭的孩童,他们如同受惊的羊群,哭喊著四处奔逃,却哪里跑得过如狼似虎的嘍囉?
刀光闪过,便有惨叫声响起,温热的鲜血泼洒在墙壁和路面上,令人触目惊心。
公孙胜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他记得很清楚,破城之前宋江哥哥曾当眾下令,三军入城后对普通百姓须秋毫无犯,只追究首恶高廉及其党羽,违令者当梟首示眾。
他立刻叫住一个正从城墙阶梯跑上来,脸上带著红光的嘍囉,指著下方厉声喝问:“那是怎么回事?宋头领的將令尔等都忘了吗,为何要屠戮百姓?”
那嘍囉见是公孙胜,连忙停下,脸上兴奋未褪,语气浑不在意:“回道长的话,那些人跟普通百姓没关係,他们是城里那些狗官们的家眷,穆弘头领吩咐过,斩草要除根,免得留下祸患日后麻烦!”
“放他娘的屁!”公孙胜声音陡然拔高,带著一股凛然威严,震得嘍囉耳膜嗡嗡作响,“即便是官眷,老弱妇孺何罪之有?”
“如此滥杀无辜,与高廉之流有何区別?这不是我梁山替天行道的宗旨!”
嘍囉被公孙胜爆发的气势嚇了一跳,缩起脖子喏喏不敢吭声。
公孙胜懒得理会他,道袍一拂,身形如一朵青云从数丈高的城墙上飘下,大步向著那条传来哭喊声的街巷走去。
他要去救人,然后再找宋江问个明白,梁山泊的“义”字,难道便是这般写法?
景阳镇,符文研究所。
这里明亮整洁,充满了井然有序的忙碌。
统一白色短袍打扮的研究员们穿梭在摆著各种仪器、材料和工作檯的实验室之间,低声交谈著晦涩的术语。
在其中一间標註著“矿物与能量特性分析”的实验室內,年轻的研究员李默正对著一块鸽子蛋大小、表面有著星星点点蓝紫色杂质的矿石发呆。
他面前的工作檯上,摆放著能量感应器、结构扫描仪等一系列奇形怪状的设备。
李默是景阳镇自己培养出来的第一批“符文逻辑学”毕业生,他没有什么修道天赋,感应不到所谓的“炁”,放在过去,他这样的人或许一辈子都和符文、
法阵这种神秘领域无缘。
但在这里,在以数学和逻辑为基础的“符文逻辑学”体系下,李默凭藉著自己的努力和还算不错的脑子,硬是啃下了那些艰深的公式和模型,成了一名能够参与前沿研究的符文技术员。
工作檯上方的灯光洒在矿石上,折射出微弱而美丽的光晕,这块矿石是从二龙山送来的,据说可能有些特异之处。
李默已经对著它鼓捣了好几天,几乎用过了所有的常规手段,但它的的物理性质极其稳定,稳定得像块茅坑里的石头,对於能量亲和性测试毫无反应,也不和任何已知的符文基材產生互动。
除了那些在光照下会反射出美丽蓝紫色光芒的杂质,它似乎毫无价值。
“唉,又是毫无进展的一天。”年轻的研究员嘆了口气,准备將这“顽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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