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积舰成军,水师固防(1/2)
第272章 积舰成军,水师固防
天津卫,大沽口。
海风裹挟着咸湿的气息掠过堤岸,与两个月前的荒乱萧瑟不同,如今的港湾已是一派热火朝天的景象。
曾经坍塌的堤岸被新砌的青石加固,拓宽至三丈有余,堤上往来的脚夫扛着货箱穿梭,号子声此起彼伏。
岸边的吊臂风车缓缓转动,将船舱里的货物吊运至码头,栈桥上堆积的粮袋、布匹如山丘般连绵,商号的伙计正拿着账簿核对数目,算盘打得噼啪作响。
最惹眼的是那座翻新的商港。
原本破旧的木质码头被替换成坚固的条石结构,能同时停靠十艘中型货船。
此刻,三艘挂着“晋”“徽”商号旗帜的漕船正缓缓靠岸,船工们忙着抛锚系缆,甲板上的水手互相吆喝着,将一捆捆山西的潞绸、江南的茶叶搬运下船。
不远处,两艘来自登州的渔船刚卸下鲜鱼,鱼鳞在阳光下闪着银光,很快就被闻讯而来的商贩围住,讨价还价声不绝于耳。
只是,这热闹里透着分明的界限。
商港西侧,一道丈高的栅栏将港湾一分为二,栅栏后便是戒备森严的军港。
这里才是大沽口的核心。
偶尔有运粮船驶入,也需经过三道关卡查验,才能靠近战船卸货。
“军港重地,闲人免进!”
栅栏旁的卫兵厉声喝止了一个试图靠近的货郎,手中的长刀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商港的喧嚣与军港的肃杀,在这片港湾里奇妙地共存。
往来的商人都清楚,大沽口的热闹,一半是靠商船带来的商机,另一半,则是靠军港的战船撑起来的底气。
有这铁壁般的防务在,才能安心做这跨洋越海的买卖。
当然,大沽口的热闹比起天津另一处所在,终究还是稍逊一筹。
此刻整个天津卫最是热火朝天的,当属从三岔河口绵延至塘沽的那段海港。
三岔河口本就是天津的命脉所在,海河、北运河、南运河在此交汇,河面宽阔如湖,历来便是北方最繁忙的内河码头。
往日里,这里商船云集,漕船穿梭,脚夫的号子、商贩的吆喝、船工的呼喊交织成一片,早已是天津最鲜活的底色。
而自皇帝下旨在此开设市舶使司后,这片水域更是焕发了前所未有的生机。
以往那些偷偷摸摸驾着海船出海打鱼、或是冒险与南洋诸国通商的商贾渔民,如今终于能光明正大地扬起风帆。
只要手持一份官府签发的“船引”,便可合法出海,再不必担心被当作“海寇”缉拿。
更妙的是这船引的获取之道,并不困难。
按新制,凡献一艘船给市舶司的,便能换得三年期的船引:献载重百石的大船,便得大船船引,可远航至吕宋、暹罗。
献仅容数人的小渔船,便得小船船引,能在近海捕鱼。
这等“以船换引”的法子,既充实了官船储备,又让寻常百姓踮踮脚就能摸到出海的门槛,一时间,天津周边的船匠铺子都忙得昼夜不歇,新船下水的鞭炮声几乎日日不绝。
此刻,大沽口天津水师衙门内,青砖铺就的甬道上脚步声整齐划一。
天津分巡道佥事陈奇瑜身着青色官袍,正带着一众属官检查水寨的修复工程。
他手里捏着一卷图纸,不时停下来与身旁的工头比对,目光扫过新砌的寨墙、翻新的营房,嘴角噙着满意的笑意。
这一切能如此迅速见效,多亏了此前抄没天津贪腐官员所得的资财。
那些银钱化作了砖石、木料和工匠的工钱,让停滞多年的修缮工程得以全速推进。
更重要的是,如今北方流民遍地,最不缺的便是人力。
衙门贴出告示,凡参与修缮者,管三餐饱饭,每日还能领两文钱,消息一出,数千流民蜂拥而至,挑土、搬砖、砌墙,干得热火朝天。
不过一个多月的功夫,曾经坍塌的寨墙已被丈高的夯土墙取代,墙头还加筑了箭垛与瞭望台。
破旧的水师衙门被彻底翻新,朱漆大门上悬挂的“天津水师”匾额锃亮如新,院内的演武场铺着平整的细沙,兵器架上整齐地排列着火铳、长刀,连廊下的灯笼都换了新的红绸。
“去看看粮仓和火药库。”陈奇瑜吩咐道。
一行人转过月亮门,只见两座砖石结构的库房矗立在东侧,门口有卫兵把守。
打开粮仓大门,里面堆满了黄澄澄的小米和大米,粮囤上贴着标签,注明了入库日期与产地。
火药库则更为严密,地面铺着防潮的木板,火药桶码放得整整齐齐,桶身刷着防火的桐油,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硝石味。
“不错,不错!”
陈奇瑜连连点头,转身对属官笑道:“看来让京营的几位将军监工,果然是选对了人。”
他口中的“京营将军”,指的是神机营参将赵率教、神枢营参将祖大寿、神武营参将黄德功。
当然。
说是监工,实则更像“历练”。
这三人皆是军伍出身,最看不得敷衍了事,这三人盯着工匠砌墙,要求砖缝必须用糯米灰浆填满,连防潮层的厚度都亲自丈量更是带着亲兵守在火药库,连一根火星都不许靠近。
也正是有这些闲得蛋疼的京营将士在,天津卫才这么快进入正轨。
出了水师衙门,沿着新铺的石板路走到堤岸,眼前的景象更是让人眼前一亮。
原本局促的码头已被拓展开来,新砌的条石堤岸向水中延伸出数十丈,足以容纳更多船只停靠。
与两月前水面上仅孤零零漂着几艘破旧苍山船的景象不同,此刻的港湾里船只密密麻麻。
乌艚船、艟艏船、沙船、火船、连环船、鹰船、车轮舸、赤龙舟
陈列其中。
这满眼的船影,看得随行官员们啧啧称奇。
陈奇瑜站在堤上,望着这片热闹景象,嘴角带着几分自得。
这些船,来得可不容易:有部分是他让人沿着海河两岸寻访船家,好说歹说加钱买下的。
还有一部分是从漕运衙门“还”回来的旧船,原本堆在船坞里蒙尘,如今修修补补又能下水。
最多的还是靠“船引”换来的,那些想出海的商户献上自家船只,换取合法航行的凭证,其中不少便被水师挑拣着留了下来。
“佥事大人,这才一个多月,咱们水师的家底就翻了几番啊!”
新晋的水师千户兴奋地说道,指着水面上穿梭的船只。
“再过些时日,天津水师就可以恢复往日荣光了。”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