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一次亲密接触（1/2）

清明將至，连绵细雨浸润天地，寒风裹挟著料峭寒意穿行街巷。

骤雨初歇，道路上铺陈著今岁最后的枯黄落叶，树梢新芽在湿润的空气中舒展，无声昭示著新生將至。

视网膜虚擬投影界面骤然亮起，马怪传输的轨跡数据流在虹膜上勾勒出清晰路径。

苏婉清的导航终端最终定位在市立图书馆——其日常工作地点。

监测数据显示车辆全程保持標准通勤时速，进出时间与考勤记录完全吻合。

“看来是自己想多了。”

陈光骑著电动车穿行於街巷之间，约二十分钟后抵达第一中学正门。

这所中学实行封闭式管理，外来人员通常不得入內，外卖员这类流动性职业者更是难以进入校园。

抬腕看表，指针即將指向十点整，正值第二节课后的课间休息时段。

虽然不知第一中学是否实行手机收缴制度，陈光仍掏出手机，按照苏婉清预留的號码尝试联繫。

电话听筒里传来断续的机械音，嘟——嘟——嘟——三声过后，电流声突然消失。

“餵？”清泉般冷冽的女声穿透课间喧闹，带著金属振膜的轻微震颤。

“您、您好，闪电达跑腿。受您母亲委託配送衣物，方便的话请来校门签收，若不便也可暂存保安室。”

“......我过去。”短暂的静默后，声波裹挟著衣料摩擦的窸窣，“请稍等。”

“好的。”

掛断电话，陈光后颈汗毛陡然竖起，放下手机的一瞬间，他感觉自己仿佛被冷血动物的竖瞳锁定，让他后背瞬间绷直。

电话另一边，徐依依掛断电话，在数名佯装閒聊实则窥视她的男同学目光聚焦中霍然起身。

裙摆带起的气流卷著签字笔滚落课桌，清脆声响里她已快步走向走廊。

视网膜残留著电子屏幕的冷光，此刻却骤然回溯出一小时前的影像残片——家里门口的监控视角下，玄关处陈光抬手按门铃的指节特写。

那帧画面如同卡顿的投影，在意识深处反覆跳切。

她將家庭监控系统连结到自己的意识之中，本是为了监视苏婉清和徐鶯鶯母女的一举一动，今早却是有意外收货。

【这个身份著实棘手……高中生，比预想中麻烦得多。】

徐依依將额前碎发別至耳后，当初隨手杜撰的虚假身份，却因【住校】的设定陷入窘境。

如今只能倚仗家中监控窥探苏婉清与徐鶯鶯的动向，这让她生出几分作茧自缚的懊恼。

然而初次以人类身份生活的体验，又在细枝末节里滋长出微妙的新鲜感。

她轻抚著校服袖口的褶皱，暂时按下了更换马甲的念头。

春日微风拂过，长发轻扬，校服勾勒出纤细修长的身形，引得无数目光驻足——她仿佛从水墨丹青中走出的古典美人。

陈光察觉到她的存在，始於两名路过学生压低嗓音的惊嘆。

他循声抬头时，正撞见一名气质非凡的女学生踩著精確的步距径直向自己走来。

那张面孔与档案照片存在细微差异——眉眼间微妙的不同，褪去青涩后的轮廓线，在暮色里泛著玉质的光泽。

更令他心惊的是，这抹光影竟与记忆深处的某个轮廓惊人地重叠。

“陆璃......？”

陆璃和马怪一样，也是陈光自幼相伴的青梅竹马。

两人不仅共同成长，更以惊人默契考入同一所大学，从垂髫稚子到青葱学子始终形影不离，这何等难得的缘分。

在原来的世界里，身为英语系系的陆璃始终对他保持亲密姿態。

少女周身縈绕的耀眼光环令陈光自惭形秽，虽暗生情愫十余载，却始终不敢触碰那层朦朧的窗纱。

若告白成功，便是青梅竹马蜕变为神仙眷侣的“happy end”。

若遭婉拒，恐怕连“好哥们“的温情都要化作镜水月。

陈光畏惧这非此即彼的结局，只得將悸动封存於心，小心翼翼地维持著这份友达以上的微妙平衡。

此刻在异世界重见这张鐫刻著青春记忆的容顏，恍如隔世重逢的宿命感裹挟著万千思绪奔涌而来。

“陆璃她……不知道怎样了……”

当那张熟悉的面庞猝不及防掠过脑际时，蛰伏的乡愁如潮水般翻涌，將他的胸腔填得密不透风。

穿越至全然陌生的世界，虽获得了超凡的伟力，但这片天地间，却寻不见那个令他魂牵梦縈的身影。

倘若老天愿再赐他一次抉择的机会，他定然毫不犹豫地选择留在原本的世界。

“你好？我是徐依依，是我的快件吗？”

“啊...是、是的。”清泉般冷冽的声线將陈光从回忆漩涡中拽回现实。

他小跑几步走近校门口，递过去帆布袋。

“请告知一下取件码。”

“0411。”

“核对正確，东西已送到。”

少女接过包裹时睫毛轻颤，霜雪似的目光却始终焊在陈光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