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消失的父亲与从天而降的姐姐（1/2）

最近一周，徐鶯鶯胸腔內仿佛堵著一团浸透冰水的絮——沉甸甸的，连呼吸都带著滯重的潮气。

每当上下学经过小区门口那株老梧桐时，总会下意识驻足凝望。

三月的风裹挟著早樱的瓣拂过脸颊，她伸手接住飘落的淡粉色瓣，指尖无意识摩挲著瓣上细密的纹路，仿佛在触碰某种早已消逝的温度。

“鶯鶯，快跟上呀！”走在前面的同学回头催促。

少女猛地惊醒，却发现掌心躺著朵被揉碎的残，汁染红了校服袖口的蕾丝边。

她慌乱地拍打衣袖，却在抬头的瞬间，仿佛瞥见七楼自家厨房的玻璃窗上蒙著层白雾——那是母亲做饭时的水蒸气，可为什么看起来像谁用指尖在雾面勾勒过什么图案？

这种莫名的空洞感在深夜愈发清晰。

当她蜷缩在印著卡通兔子的被窝里，月光正透过纱帘在书桌上切割出菱形的光斑。

徐鶯鶯盯著墙上掛著的梵谷《星月夜》复製品，扭曲的星空漩涡里似乎藏著张模糊的面孔。

“我这到底是怎么了......”

少女翻了个身，发梢扫过枕边充电中的手机。

锁屏壁纸是她和母亲的合影，背景是迪士尼城堡的烟秀。

照片里母亲穿著米色羊绒大衣，右手无名指上本该戴著婚戒的位置此刻却光洁如新。

徐鶯鶯突然坐起来，赤著脚踩上微凉的原木地板，蹲在五斗柜前翻找相册。

那些本该记录著成长轨跡的照片里，所有三人合影都变成了双人照，边缘残留著不规则的锯齿状空白。

晨光熹微时，徐鶯鶯在盥洗镜前发现自己的瞳孔泛起奇异的琥珀色。

她凑近镜面，鼻尖几乎要碰到冰凉的玻璃，镜中倒影却突然闪过双冰蓝色的眸子。

哗啦！

牙刷跌入陶瓷水槽的声音惊醒了厨房里的母亲，苏婉清握著汤勺衝进来时，正看见女儿怔怔望著镜面折射的七彩光斑。

“妈，我们家的镜子......”徐鶯鶯转身欲言，却在触及母亲视线的瞬间哽住。

苏婉清眼底泛著熬夜留下的青灰，向来綰得一丝不苟的盘发散落几缕在颈侧，居家服的第三颗纽扣扣错了位置。

这个永远优雅得体的女人，此刻却像是被抽去主心骨的提线木偶。

爭执爆发在那个雷雨交加的傍晚。

当徐鶯鶯这周来第27次问及生父到底是谁时，苏婉清手中的骨瓷杯突然炸裂，红茶在米色地毯上洇开血泊般的痕跡。

母亲颤抖著蹲下身去捡拾碎片，指尖被割破也浑然不觉。

徐鶯鶯望著蜿蜒的血线顺著瓷砖缝隙流淌，恍惚间听见遥远时空中传来婴儿的啼哭。

今日周六，学校停课。

午间母女俩因父亲问题再度激烈爭执。

徐鶯鶯负气出走，独自来到距家两公里外的江边公园，在垂榕下的石凳呆坐整个下午。

她不明白这周为何突然疯魔般追寻素未谋面的父亲，更不懂胸腔里空荡的钝痛究竟为何物。

甚至不惜与相依为命的母亲针锋相对？

“我究竟怎么了......”

少女支著瓷白面颊，失焦的瞳孔倒映著粼粼江水，双马尾在晚风中轻轻摇曳。

身后驀然响起脚步声。

她仍固执地凝视天际线，直到足音戛然而止。

身侧立著位黑髮如瀑的少女，左鬢三股渐变色蓝珐瑯髮辫折射著微光，皮质短裙勾勒出清冷轮廓。

【编號7441维度巡查者报告，观测对象遗属无异常体徵，申请直接接触。】

【许可。】

妖风乍起，青丝乱舞。

徐鶯鶯眯眼转头，瞥见陌生少女的瞬间，睫毛轻颤。

这张脸......

近日总在巷口转角、小区门口梧桐下惊鸿一瞥。

虽然每次相遇对方的装扮髮型都有变化，但她確信这是同一个人。

“姐姐找我有事？”

回应她的是个意料之外的頷首。

“你......”

质问未及出口，对方已泰然落座：“你父亲呢？”

徐鶯鶯瞳孔骤缩，眼眶泛起潮意：“你...认识我父亲？”

“当然。”少女目光如刃刺入徐鶯鶯瞳孔，四目相接瞬间，徐鶯鶯骤然战慄，仿佛灵魂被冰锥贯穿，“令尊徐影，原任腾辉集团量子晶片研发部项目经理。十四年前奉子成婚，当年便诞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