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一张牌(1/2)
“此人智足以拒諫。”
张居正的脑海中猛地闪过这样一句话。
他看著眼前言辞凿凿的朱翊钧,嘴唇微微动了动,最终还是將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如今地方矿盗日益猖獗,也该整治了。
只是这开矿.....隱患重重啊。
稍作思忖,张居正眼中闪过一丝精明,拱手说道:“如要开矿,当请户部、工部派遣官员前去探查,税收当由朝廷收取。”
他心里很清楚关键在哪里,既然皇帝开矿一事势在必行,那就必须牢牢把控住关键环节。
决不可让皇帝派人去开,也不可让皇帝去收税,不然好事也会变成坏事。
朱翊钧嘴角抽搐,心中暗自腹誹,张居正是不愿意吃一点亏,阻止不了便想著独吞好处。
“先生此言差矣,自古山川渔泽矿產盐铁便属天子,矿税自然要上交內帑。”
朱翊钧抬了抬下吧,更加不客气,盐铁什么的大明皇室从没插过手,除了滥发一些盐引之外。
矿税掺合一手不过分吧?
“那陛下更该知道厉王故事。”张居正从未发现皇帝居然如此贪財,拿著厉王的典故当法理依据。
“想那周厉王专利,將山林湖泽改由天子直接控制,不准国人进入谋生,最终引发了“国人暴动”,落得个流亡的下场。”
张居正皱眉肃然,直直盯著皇帝问道:“陛下莫不是也要如此?”
拿这样的事情当法理也是闻所未闻了。
穷疯了。
“既然如此,那朕便只要一成五,如何?”
朱翊钧被张居正盯得移开了视线,心知自己不让步是不行的,张居正为了敛財也是用尽手段了。
不然也不会想著推行一条鞭法。
“陛下,一百二十万的金银,难道还不够內帑的支出吗?”
张居正真的难以理解朱翊钧的心態,那可是一百二十万的银子。
这是个什么概念?
每年太仓库收入也不过三四百万两,太仓库可是国家重要的储备库,几乎等同於国库。
当然,这並不代表大明收入就这么多,除此之外还有徵收的粮食,布匹,以及各大部门的库银。
如光禄寺就有几十万白银的储备,兵部的备边银也有数量不菲的储备。
“朕的內帑又不是只供著朕一个人,賑灾,赏赐,內帑可曾少过?”
朱翊钧辩解道。
张居正嗤之以鼻,这些支出內帑的確出过,但是那次不是外朝官员各种诉苦,拉著皇帝硬要的?
朱翊钧见张居正不肯让步,不想过多纠缠,於是打出一张新牌。
“我听闻先生在福建推行新政,一些县衙小吏暗中阻挠?”
“確有此事,不过些许跳梁者,不值一提。”
张居正见皇帝忽然提到了新政,心中打起了鼓,开始警惕起皇帝。
生怕皇帝借著什么么蛾子阻止新政的开展。
“先生还是需要小心,自古以为,事很多时候坏就坏在这些小吏身上,彼者世代为吏,父袭子替,又和当地豪强多有姻亲,势力攀枝错节。”
“小吏位虽卑,可权却不见得小,此等若一心坏事,则新政难矣。”朱翊钧为张居正思考著,摇头感慨小吏不好惹。
“老臣已有办法,新政表现突出者,皆有嘉奖。”张居正严防死守,不给皇帝任何插手的机会。
朱翊钧脸上忽然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这牌可是他手中的王炸。
他不信张居正不会上鉤。
“此法虽好,但真能惠及小吏的有几个?朕有一良策,先生可一同改革吏治,官吏官吏,我朝不仅要有官,还要有吏。”
朱翊钧先是胸有成竹,说道后面居然开始疑惑起来,“然我观官员之选拔有科举,而小吏之选拔却无,若有適用於小吏之科举,则我朝政治必然更加清明,新法之推行则更顺利。”
“陛下所想甚好,奈何钱从何来?”张居正一脸平静,对皇帝的提议毫无动容。
“这话真是奇也怪哉,我朝录用小吏便无钱,不录用小吏便有钱?现在这些小吏的俸禄从何而来?”朱翊钧不以为然,这根本不是事。
“此皆民脂民膏,乃当地县衙以及百姓所负担,为此各地需加征赋税。”张居正回奏,他知道皇帝想说什么,但是又不好打断。
他甚至忍住没有把话说得更难听点,有些小吏是捐钱上任的,要真考试录用,朝廷可能反而损失一笔收入。
“那不就行了?那便修改税制,再把小吏之俸禄算进去,如此徵收,减少次数,官民两边,岂不美哉?”
朱翊钧猛地一挥手,语气颇为豪迈,“也可避免小吏私下盘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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