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为什么乱葬岗会有食尸鬼啊!(2/2)
维萨里脸色顿时一白,他急忙低头看向自己的胸前,巨大的开放式创口,而且……是被食尸鬼抓的。
“完蛋,大寄特寄!”维萨里一时有些手足无措,他深吸一口气,勉强冷静下来。
开放式创口加上如今没有任何有效的消毒方式,被各种外界病原感染已经是板上钉钉了。
维萨里仔细思索了自己能做的一切,以现在这个医疗条件,只能回去先清理创口,然后多吃点富含维生素,蛋白质的食物,依靠身体免疫力了。
更加令人绝望的是,食尸鬼身上携带的没准是什么超凡病原。
紧赶慢赶,维萨里避开了巡夜人,在天亮前回到了宿舍,他给自己做好了伤口处理,摄入了短期內能找到的全部蛋白质和维生素。处理完这一切,时间已经到三点多钟了。
维萨里想过出去求助,但可能拥有救助能力的只有教会,一旦步入教会的目光中,教会很轻易就能发现维萨里违禁解剖的事实。
到那时候,食尸鬼的病原会不会把自己弄死,维萨里不知道,但教会的绞刑架可是已经准备好了。
可能死与一定死,这一点维萨里还是分得清的。
维萨里躺在床上,闭上双眼,没有祈祷任何神明,只是安详的睡去,至於明天的课程,翘课就翘课吧!
“希望我的免疫系统足够给力,希望这病原不是那么够劲!我可还没活够呢!”
维萨里心里暗暗想著。
夜,更加深了。
帕多瓦大学是一所新兴大学,坐落於诺拜王国北部,毗邻边陲之国。
令人嘖嘖称奇的是,这所大学几乎是由纯市民组成。但换而言之,就是说没有一名爵位贵族看得上这所还没有歷史的大学。
就在这座如荆棘丛中绽放的野蔷薇般的新兴学府中,教室內正翻涌著躁动的暗流——医学系最好学认真的天才维萨里的座位竟然空了
“原来维萨里这种书呆子也会翘课啊。”
大卫·亨利·史密斯眼中冒著仿佛发现新大陆的精光,悄悄和同桌嘀咕著。只是他有点过於兴奋,以至於没能控制好声音。
“大卫!安静!我们还在上课”安格列·雷林教授的银制教鞭重重叩响胡桃木讲台,震落一片陈年炭笔灰。
大卫立马把腰板挺得笔直,以示自己在认真听课。
“大卫,既然你如此掛念同窗,不妨亲自去验证维萨里是否被羊毛毯活埋了。”
老教授鹰隼般的目光扫过瞬间噤声的学生们,枯瘦的手指翻开那捲被翻出毛边的查斯手抄本。
“注意元素与体液的共振!“教授沙哑的声线突然高亢,教鞭尖端依次划过黑板上的四元素符號:
“火元素在血管里沸腾成黄胆汁,水元素凝结为粘液浸润骨骼与你们蠢笨的脑子,土元素的暗潮在脾臟淤积黑胆汁,而气元素——“
教鞭猛地刺向石板上图画的心臟位置,惊得前排学生下意识后仰:“这跃动的鲜血,才是生命真正的潮汐!“
底下的学生们认真听著,有的在用莎草纸速记,有的则捧著和老师一模一样的羊皮教材阅读。
“今天,我们主讲血液在----。”正当安格列·雷林教授准备开讲关键,大卫气喘吁吁的跑了回来。
“不好了教授,维萨里身体发红髮热,晕倒在床上了。”大卫紧急描述了一下维萨里的症状。
听闻此言,安格列教授不惊反喜,看来今天可以给同学们上一节实践课了。他微笑著带著同学们浩浩荡荡的赶往维萨里的宿舍。
十二双牛皮短靴踏出的轰鸣惊飞了整条长廊的飞虫。
当眾人涌入逼仄的单人宿舍时,映入眼帘的维萨里仿佛被地狱之火炙烤的罪人——裸露的脖颈泛著鲜血般的猩红,睫毛在滚烫的眼瞼上不住的颤动。
安格列教授仔细观察了一下维萨里,只见他面色发红,呼吸急促,是典型的血液过多的症状。
他用布满老年斑的手背贴上维萨里的额头,浑浊眼珠骤然发亮:
“完美的教学样本!大卫,快去请约翰理髮院的理髮师,就说是安格列教授的邀请!“
“来,同学们看,维萨里的身体发红髮热,这是因为他体內血液过多的原因,血液属湿热,一旦过多就会使人身体红肿。”安格列教授摸了摸维萨里的手臂,做出了这样的判断。
“所以,我们要对维萨里进行放血疗法,让他的多余的血液被排出,让四种体液恢復平衡。”
而此刻,维萨里的精神却沉浸在一个无念无想,混混沌沌的特殊境界中,隱隱约约间,他的眼前好像浮现出了一个灰黑色人影。
祂戴著一个古旧的鸟嘴面具,身上穿著黑色的风衣,好像是个中世纪常见的鸟嘴医生。
但令人头皮发麻的是,祂浑身被覆著霉菌,这些五顏六色的霉菌在祂身上蔓延生长,形成大大小小的菌落。
除去菌落之外,更有数不清的菌丝在他的身体表面穿行纵横著,仿佛构成了他身体的骨架。
维萨里看著这道诡异的身影,却感觉到一股莫名的亲切与熟悉。好像……它就是自己。
在现实世界,理髮匠已经带著他的工具赶来了。在如今这个年代,放血疗法大多不由医生亲自动手,而是由各大理髮师代劳。
这或许就是,不会放血的理髮师,不是个好外科医生。
趁著维萨里还在昏迷,一把锋利的小刀划开了他的手腕。
隨著淅淅沥沥的流淌声响起,暗红色的静脉血汩汩流出,让维萨里的脸色越发苍白。但不知为何,这血液中竟带有些微蓝色。
看见这抹不易察觉的蓝色,安格列·雷林教授嘴角忍不住勾起了一丝笑容,对理髮师使了个眼色。
理髮师心领神会,悄悄延长了治疗时间。
时间逐渐流逝,足足1000毫升以上的血液被放出。令人颇感不安的是,人体通常只有四到五升血液。
在重病高烧下损失了人体血液总量的四分之一,维萨里的四肢开始发冷,嘴唇也开始苍白。
而这一切都被安格列·雷林教授看在眼里。看见维萨里的病状有所“好转”,他满意的转过身去,继续教导著各位同学。
“大家看,维萨里的面色已经不再发红,这代表著他体內的体液已经开始平衡。他很快就要痊癒了!”
同学们刚目睹了一场令人嘆为观止的精准治疗,不由得互相討论起来。
布鲁斯走上前去,用手触摸了维萨里的额头,隨即惊喜的说:
“安格列教授,维萨里果然已经不再发红髮热了。”
眾位同学安心而又满足的嘆了一口气,相信维萨里马上就会恢復健康,他们跟著安格列教授回到了教室,继续理论知识的学习。
理髮匠则带著那桶混杂了蓝色的血液离开了学院。
谁也没注意到维萨里指甲缝里正不断蔓延的菌丝。此刻床单下的躯体,甚至已开始渗出珍珠母贝般的奇异光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