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李桂姐的秘密(新书求追读~)(2/2)
他唰地展开摺扇挡在两人之间,洒金扇面上“坐怀不乱”四个大字晃得人眼晕,
“休怪西门庆唐突佳人。”
李桂姐身形微滯。
她惯常对付的不是急色鬼便是偽君子,这般油盐不进的倒是头遭。
眼波流转间已换了路数,忽然扑通跪地,泪珠成串砸在青砖上:“求大官人救救奴家!”
袖中颤颤巍巍抖出张按著血手印的借据。
“大官人就当可怜可怜奴家的瞎子老娘!”
她攥著西门庆的袍角指节发白,“我那杀千刀的哥哥在赌坊押了祖屋,现下连人带房契都扣在漕帮手里。”
三日前码头的浪涛声犹在耳边。
漕帮打手把麻袋扔在她脚边,袋口露出的半张脸肿得发紫。
领头的光头嬉笑的勾起她的脸:“李姑娘在勾栏掛牌这些年,总该认得几位捨得钱的冤大头?”
酒气混著脂粉味在暖阁里蒸腾。
李桂姐忽然扯开衣领,锁骨下蜿蜒的鞭痕还渗著血珠:“那帮杀才说...说若凑不出三百两,五日后就要把我哥沉到盐河底。”
她染著丹蔻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奴家往酒里下蒙汗药,是存了偷您玉佩的心思...…”
李桂姐攥著西门庆衣摆的手指节发白,全然没了方才的媚態,“奴听闻大官人向来风流,这才出此下策...…”
窗外飘来胡饼的叫卖声,跑堂正和卖绒的娘子调笑。这市井巷陌的热闹底下,不知藏了多少吃人的勾当。
窗外忽地炸响惊雷,夏日的雨说来就来。
雨点噼里啪啦砸在瓦片上,却盖不过女子压抑的啜泣。
西门庆望著她颤抖的肩头,有些於心不忍。
“起来说话。”他伸手去扶,不料李桂姐顺势倒入怀中。
温香软玉撞个满怀,发间香混著眼泪的咸涩,竟比美酒更醉人。
纱帐不知何时垂下半幅,远处笙簫声变得縹緲。
李桂姐仰起脸,泪痕未乾的眼睛像浸在水银里的黑琉璃:“大官人若肯相助,奴愿...…”
这种破碎感倒真是……
西门庆喉结耸动。
话音未落,门外传来玳安急吼吼的叫嚷:“爷!大娘子忽的心口疼,您快回府瞧瞧罢!”
西门庆如蒙大赦,慌忙推开怀中人整衣冠。
“此事...”他瞥见李桂姐瞬间灰败的脸色,到嘴边的拒绝转了个弯,“容我思量一番。”
说罢逃也似的衝出厢房,廊下冷雨浇在脸上,总算压住心头躁动。
“好哥哥怎的满头汗?”
应伯爵不知何时凑过来,油脸在烛光下泛著红光,
“莫不是这酒太烈?快取冰镇的杨梅汤来!”说著竟要亲手替西门庆解衣。
西门庆格开他肥手,向十兄弟告了个辞:
“诸位且坐,”他整了整藕丝裳,“府里有些急事,失陪了。”
“哥哥休走!”
喝醉了的谢希大突然拍案,震得酒盏叮噹乱响,“桂姐儿新学得支苏州小曲,正要献与哥哥听呢!”
话音未落,李桂姐抱著阮琴从门口走进。
美貌女子已换了副神色,眼波流转间哪还有半点泪痕?
回府轿中,他摩挲著摺扇骨陷入沉思。
李桂姐究竟几分真假?还有吴月娘的心疼症...…
想到此处猛然掀帘:“玳安!去保和堂请刘太医!“
却见小廝憋笑憋得满脸通红:“是大娘子教这般说的...…”
话音未落,轿子已落在西门府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