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捉贼捉赃(2/2)
他掀帘望去,王婆茶铺檐下灯笼晃得人眼,隱约听得二楼传来男女调笑。
“罢了,左右也不远,走几步好了。”
西门庆和应伯爵进了不远处的酒楼。
远远跟在后面的鄆哥姍姍来迟,
眼见那顶青幔轿子分明停在王婆后院角门,
鄆哥在巷口槐树后险些笑出声。
再看向茶坊的窗户,
窗纱上映著个戴方巾的侧影——他哪知李大户今早刚换了与西门庆同款的璞头。
少年摸出块烧饼啃著,这是从武大郎担子里拿的。
“错不了,我亲眼见著轿子停在王婆茶坊门口!”
鄆哥跑去对著武大郎说道。
捉贼捉脏。捉姦拿双!
老虔婆啊,这回你得遭老罪了!
鄆哥冷笑。
武大郎攥著扁担撞开雕门,
嘴里叫嚷:“偷汉子的娼妇!今日定要教你姦夫淫妇现形!”
却撞见张大户將个粉头按在黄梨榻上,李大户嘴上正叼著情妇的绣鞋灌酒。
屏风轰然倒地,引得那粉头惊呼。
那老儿抬头露出颗金牙:“好个三寸丁!当年把潘金莲这骚蹄子白许你,如今倒来坏爷爷好事?”
鄆哥正与王婆缠斗,眼见形势不对,马上溜之大吉。
尖叫声中,四个青衣家丁已经將武大郎按在青石地板上,棍棒雨点般落下。
西门庆本在酒楼尝著新到的雨前龙井,
忽听得一阵喧嚷。
推窗看去,前头茶坊门口围著一圈人,
武大郎蜷在青砖地上,血沫子顺著嘴角往下淌。
“往他裤襠里浇热茶!”张大户提著裤子怒吼,“看这矮王八还敢不敢听壁脚!”
西门庆就是在茶壶嘴冒出白汽时挤进人群的。他本不想管閒事,
只是看著武大郎被打的样子实在不忍心,再加上认出来这就是强行许配潘金莲的张大户。
该死的牛头人,爱而不得还打人家丈夫?
西门庆本就对张大户印象不佳,见到眼前做的越来越过分,他实在忍不了了。
滚水將倾之际,他抓住了家丁手腕。
“怎么?西门大官人还要管这等閒事?”
张大户神色不愉。
“是又如何?”西门庆浑不吝地反问。
张大户张口欲言,看了眼西门庆却又面露忌惮。
只因外界皆传闻这西门庆秉性刚强,作事机深诡譎,又放官吏债,听闻就是那朝中高、杨、童、蔡四大奸臣,这西门庆也有门路浸润。
见西门庆如此蛮横,张大户心里已经虚了三分,只因眾人看著抹不开面子,
只得冷哼了一声,不再言语。
“张员外当真宝刀未老。”西门庆转著摺扇轻笑,目光扫过瑟缩在一旁的粉头,
“不过听闻员外最近新添的三十亩腴田地界存疑,不若小可让知县帮著看看?”
阴测测的声音钻入张大户的耳中,
张大户的胖脸霎时惨白。
应伯爵原本缀在西门庆半步后头正嗑瓜子,忽见自家主子要为那三寸丁撑腰,
虽摸不透主子心思,倒不妨碍他甩了瓜子皮便凑上前——左右逢源原是帮閒的铁律,
上前扶起鼻青脸肿的武大郎,顺手抄起茶博士的汗巾子就往武大郎衣襟上掸灰。
西门庆袖中滑出个金錁子塞给粉头:“姑娘的翡翠耳坠方才落在柜檯了,还不快去寻?
粉头会意,转身离去。
西门庆这才转身对眾人作揖:“原是这位卖炊饼的兄弟认错了门牌,惊扰各位实在不该,都散了吧。”
他又从荷包摸出个鼻烟壶拋给张大户,“南洋来的龙涎香,权当给员外压压惊。”
张大户面色稍霽……
西门老爷这人还行,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