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1章 ——藕花故人再相逢(2/2)
那里好似有一朵白云的少年正从青山中飘飘然然下来。
除此之外,还有个走桩下山的女子武夫。
那位白衣少年就在女子身边转圈圈,呼呼喝喝的,蹦蹦跳跳,耍著拙劣拳脚把式。
女子约莫是习惯了,对他的闹腾捣乱视而不见,自顾自下山,走桩递拳。
崔东山在台阶那边,又一个高高跃起,侧身翻转,在桌旁落定。
隨后他抖了抖两只雪白大袖,仰头远望,自顾自说道,“即將入秋啦,秋水时至,百川灌河,浩浩泱泱,难辩牛马。“
老道人对於最后的牛马二字一笑置之。
不过对方这话说得是有点欠揍,一併记在苏尝头上了。
崔东山背对著桌子,一屁股坐在长凳上,抬脚转身,问道,“山水迢迢,云深路僻,老道长高驾何来?”
裴钱嗑著瓜子,心想搁自己是老观主,估计就要动手打人了。
老观主冷笑道,“当年崔去我那福地游歷,好歹还有个读书人的样子。
要是他是你这副德行,贫道可以保证,你这小王八蛋走不出藕福地。”
崔东山埋怨道,“什么王八蛋,我是东山啊。”
老观主呵呵一笑。
崔东山拍了拍胸膛,好似后怕不已。
老观主喝了一口茶水,“会当媳妇的两边瞒,不会当媳妇两边传,其实两头瞒往往两头难。
他比你苦多了,不过也是自己选的。”
崔东山眼神哀怨,拿袖子擦了擦桌面,白眼道,“前辈把我比做媳妇这话,可就说得不妥帖了。”
他知道对方这是在回敬自己刚才所说的牛马。
但他那是实指,老道长这就是瞎比方了。
老观主懒得与这个脑子拎不清的傢伙废话,便转头看了眼那个沿著台阶走桩的女子,问道,“这就是朱敛挑中的拳法弟子?”
崔东山笑道,“不是记名弟子,就只说是隨手捡的。”
老观主不以为然,隨即扬声对那个女子问道,“你叫岑鸳机?”
岑鸳机刚刚在山门口停步,她知道轻重。
一个能让崔东山主动下山见面的老道士,一定不简单。
而且不知为何,即使老道人神色如常,但是岑鸳机就觉得压力极大。
於是她当即抱拳道,“回道长的话,晚辈名字確是岑鸳机。”
岑,山小而高也,形容山石崖岸峻极之貌。
鸳机,即是世俗的织锦机,诗家则有移影之喻。
老道人一眼便看出了岑鸳机身上“移嫁木”的门道,不过也没有其他多余的手笔,很符合陆沉的一贯作为。
这位三掌教行事一贯隨心所欲,最喜欢放长线钓大鱼,却又钓不著也无所谓。
就像只求一个愿者上鉤,也根本不在乎那些断去的鱼线,吃饵而走的游鱼。
事实上也正是如此,岑鸳机连同她所在家族,早先都是陆沉牵线搭桥,才搬迁到的大驪,再来落魄山的。
老道人暗暗数了数跟落魄山有关的道家人数,然后嘆了口气,“有了散道一事,本来以为儒家最占便宜,不曾想到最后还是道家得了先。学宫那边估计这会气得不轻。”
本来一旦三教祖师同时散道,书院,寺庙,道观,处处皆得。
那么相对最为容纳別教学问的浩然天下,当然得到的馈赠最多。
但是有青衫年轻人刨根,儒家还能不能像如今这般包圆了之后的读书人,难说。
崔东山则乾脆道,“都气死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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