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残心求道之术(完)(2/2)
“看看你脚下的枯骨!”夜行怒喝,“让同胞无意义地死在这里,那就是你的梦想吗!”
“没错!”
罔顾胜负与生死,光时倾夜的斩击如咆哮般斩落。
带著同样的愤怒,回以搏命的斩杀。
“哪怕悽惨地死在战场上!哪怕在死前丑態百出,追悔莫及!
也比沉醉在那等自相残杀造就的虚荣之中,要好上一万倍!!『
话语出口的时刻,她的剑势荡然一清。
像是剑刃上的锈跡被抹去了,像是人与剑之间的隔阎被衝破了,激烈的情感隨意气冲入冕升,自升变以来的第一次,她的剑中不含迷茫。
是啊,这才不是什么为大家著想的好心。
这是一门心思想让同胞踏上死地的恶毒,是战爭狂般的妄想。
离开修罗岛的时候她十分愉快,与同伴们结伴而行时的每一天都值得回味。
与重明说的一点不差,她陶醉於其中,沉迷於这样的旅途。
因为只有这个时候,光时倾夜才走在了自己渴望的路上。
与邪恶斗爭。与外道战斗。为了他人的存亡而战,为了自己的追求而不惜拼死。她热爱这种生活,享受其中的感受。
在死亡的边缘战斗,在苦痛中存活下去。这才是残心者应有的模样,这才是残心道途创立的理由!
“承受苦痛,忍受折磨,付出比其他道途难过千倍的时光,才得到那区区的一点力量!
如果千辛万苦获得的成果,却用於在自己的土地上自相残杀那我们的人生,到底有什么意义啊!”
狂吼著,倾夜斩下长刀。
不再迷茫的剑势一往无前,首次破开了夜行的守势。
不考虑受损,不考虑死亡,可谓是疯狂的剑势。作为代价,在挥出这一击后,倾夜破绽百出。可是奇蹟般的,即使以这等搏命的方法战斗,倾夜至今仍然无伤。
他下意识放水了。不,不是这样。单是起手的第一剑,就已强於与姬怀素战斗时的斩击。早就应该杀死这个人。戴上面具后,就不会再有情感留存。
那么,是他迷茫了吗。
是他这个早已战死的残心者,在此时动摇於,愚味的话语了吗·..!
““—·愚蠢!”
短刀划出曲折的轨跡。刺向眉心,转击肩头,劈斩心口,指向要害的三连击,几乎在同一时间內斩出。倾夜抖动刀身,以大幅度的动作偏移斩击,紧接著她欺身向前,侧身直以肩头撞出。
效仿武修的铁山靠,打断了夜行下一剑的起手。夜行后退一步,短刀像断头台般斩向咽喉,倾夜的长刀更先一步斩出,本为成对的双刀在半空交接,引发清越的共鸣。
依然无伤。
依然未见战果。
基本功的確存在云泥之別。可昏沉散漫的剑道,无法斩破年轻人疯狂的战意“少把周围的苦难,当做自己逃避的藉口!”夜行大喝,“凭你一个质点2的女孩又能做到什么。你只是不愿意承认自己的错误!”
“我会找到残心命主。”倾夜寸步不让,“然后把他带回修罗岛,逼著那些愚蠢的大人们团结起来,改变这个浑浊的地方!”
“別太荒谬了。你以为命主是什么好好先生?”夜行加大手中的力道,將冕升压得节节败退,“以为靠你区区一人的口舌!就能让那个男人改变意见吗!”
“残心命主撒手不管的话,就由我来!”倾夜大喊,“我自己!去成为那个!改变修罗岛的人!!”
灌注於长刀中的激烈情感,让冕升发出日出般的辉光。
长刀直落。与残心者共鸣的遗物,斩破夜行的架势。
双方同时后退。夜行收刀,再次释放逆刃拔刀。墨色的斩击龙般跃起,倾夜不再挥刀,却迎著斩击挥手。她的指尖缠绕著黑色的影线,在先前被掷出的巨大手里剑,凭藉影线的牵引飞来,挡住夜行的第一击。
手里剑自正中分为两段,编织手里剑的阴影飞散,其中闪出灼目的剑影。第二击,封杀空间的纵斩,倾夜奋不顾身地向上方跃起,她的动作远不及夜行的剑快。然而半空中的她竟化作了一团縹緲的雾气,短刀仅是穿过,而未將其刺伤。
在中招前的一刻她保证了自己的无伤。那是在这数天修行中,由倾夜自己开发的秘术。
將歷史迷雾以罪骨吸纳,仅在一瞬令自己雾化。在字面意义上成就无敌的,
雾转心之术。
封锁空间的十字斩击被破,依靠残心术的护佑,倾夜毫髮无伤。半空中冕升出鞘··..-对上分毫不让的冷厉剑光!
夜行出刀,阴狠地斩出,前两剑均是迷惑视听的逆刃拔刀,直到此时他才真正出手,出手便是直指要害的必杀。他的短刀在出鞘时变色,化作夜幕般的深沉,男人的情感灌注於剑中,歪曲的色泽隨斩击扩散到周边的世界。
瞬间战场变作水墨画般的黑白世界,尘埃,斩击,呼吸,两人的动作,一切都在这一剑出鞘时变得缓慢。在夜行真正挥刀的时刻,整个世界都化作了黑白色的静止空间!
无想逆心流·光阴徒转术。
他是残心者光时夜行,他同样有自己赖以成名的术。即使弱化到低质点区间,也足以短暂控制时间的光阴徒转术!
万籟俱寂的漆黑中,唯有夜色的短刀无声移动。无法迴避,亦无法防守,命运自出刀之时便已决定,夜行的斩击必將斩下敌人的首级。
无处可躲的倾夜看著刺向自己的刀锋,短刀的锋刃在她的眼中放大,却忽得偏移。她的长刀放出光亮,那是宛如彗星的璀璨的白光。剑光沐浴在她的身上,
使得静止的世界中出现了不该存在的动作。
本应停滯的斩击落下,剑光如耀眼的流星!
那正是残心道途的秘传,残心命主亲创的“千夜瞬星”。在生死激战中於体內锐化意气,仅在一击中尽数爆发,令生命化作划过穿透黑夜的璀璨流星。那是一定要胜利的执念,是一定要生存的疯狂,在照亮千夜的星光之下,纵使时光也要为之退避!
星光摇曳而落,漆黑的世界因而照亮。停滯的时光再一次开始流转,光与光之中,唯留长刀的鸣声。
倾夜的长刀刺入夜行的侧腹。漆黑的血液顺著长刀刀身落下,夜行的双眼重归浑浊。
女孩顽强地抬头,迎著先祖的目光。
“你贏了,瓏雨先生。”她说,“但我没错。”
然后雾化解除,短刀贯入她的胸膛。倾夜错失了唯一的机会,她斩破了时光,却未能斩杀敌人的性命。
但她不会这样想,生死胜负本就是一目了然的事情。
跑也没用,所以战斗。仅此而已。
夜行抽出短刀,看女孩倒在黑色的土地中。两人的斩击吹飞了战场的砂砾,
诸多黑色的枯骨显出,高举双手,似在无声地拥抱。
夜行的眼中浮现出他们生前的样子,人面与枯骨重叠在一起,融化浑浊,无法分离。
“是啊。”男人低声说,“你没错。”
他收起短刀,走入迷雾中。他的背影那样孤独,仿佛在罗月中负罪购的囚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