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该死之人(2/2)
而是一袭拖尾的婚纱,自纤细腰身下,层层叠叠绽开,像一朵开爆的儿。
湿重的裙摆坠下,拖得深v设计的胸口往下滑,露出半圆形的弧度。
女警官將警服在她胸口拢了拢,说道:“別怕,跟姐姐到帐篷里换洗一下。”
辛守点点头,跟著她往外走,血糊糊的裙尾,拖出长长一条血痕。
“唉,我的物证啊……”
“你总不能让人小姑娘冻死吧?”
“哪能啊,已经冻死一个了。”
辛守听到身后警察们的交谈,跨出门槛的脚步一顿,茫然转身,正好对上棺材的正上方。
很高的房梁下,垂吊著一个身穿红嫁衣的女孩。
她染著绿绿的齐耳短髮,身体绷得直直的,像片红色剪纸,在穿堂而过的夜风中左右摇晃。
辛守浑身一颤,觉得这一幕,非常眼熟。
有警察扶著临时做的小梯子,想要將尸体放下来,但是这座废庙的横樑太高,即便將梯子架在棺材上,踮著脚够,也还差一米远。
她捂著怦怦直跳的心口,直觉不对劲。
山神庙的台阶下,支撑著好几顶警用帐篷。
隨队的法医给辛守做了细致的检查,从髮丝、指甲、后背等地方,提取到一些样本存证。
她將身上的婚纱脱下后,换上警察们匀出来的衣服。
辛守还是觉得冷,將手夹在双腿间,整个人都绷得很紧。
她的正对面,坐著一位上了年纪的男警官,大约四十岁上下,虎背熊腰。
他一开口,嗓音粗得像是被烙铁烫过,“我叫凛风嶠。”
辛守抿著唇,目光怔怔。
凛风嶠见人小姑娘惨白著一张脸,黑亮亮的眼珠子一直盯在他脸上。
他清了清嗓子,努力挤出一抹笑来,扯得脸颊上那手指长的伤疤,像条蜈蚣一样蜷曲,“小姑娘,別紧张,我问什么,你答什么。”
辛守垂下眼眸,她第一次看见有长得这么不面善的警官。
女警官名叫于欣,正在调试设备,一回头看见自家老大的笑脸,嚇一跳,赶紧劝慰:“凛队,您还是別笑了,瞧把人小姑娘嚇得直抖。”
辛守哆嗦一下,她那是冷的。
凛队尷尬地揉揉脸,抬手遮住那条骇人的疤痕,再次开口:“小姑娘,姓名?”
辛守盯著录像设备上的小绿灯,诚实作答:“辛守。”
“年纪?”
“二十五岁。”
“你有二十五岁?”凛风嶠明显不信,努了努嘴,凑近于欣,悄声说,“十五岁都够呛。”
于欣轻咳一声,柔声细语道:“对著警察可不许撒谎。”
辛守看向自己洗乾净的手,纤细,小巧,白嫩,与记忆中瘦得皮包骨头,像鸡爪子一样的手完全不同。
于欣见她沉默不语,又轻喊一声:“小妹妹,別怕,实话实说。”
辛守抬头,对上于欣鼓励性的目光,一咬牙,刚准备开口,一阵轰隆轰隆的巨响,正由远及近地靠过来。
凛风嶠皱眉,“谁申请直升机了?”
于欣摇头,“我出去看看。”
她一掀开帐篷的帘子,就有极强的一道寒风颳进来。
辛守冷得一激灵,打个喷嚏,眼泪都迸出来了。
帐篷帘子落下。
但直升机的声音越来越吵,就像是一直盘旋在帐篷上方一样。
她扯著嗓子问:“会倒吗?”
凛风嶠见辛守主动开口,有些意外,然后掏著耳朵大声吼:“你说什么?大点儿声!”
辛守又指指摇摇晃晃,像根墙头草一样摇摆的帐篷,提高声音,“会倒吗?帐篷,咔擦咔擦,支架要断了。”
凛风嶠被直升机吵得直骂娘,根本听不清她的声音,但明白过来意思,开始去检查帐篷的几个角。
不到一分钟,直升机的声音渐行渐远,四周再度安静下来。
凛风嶠也鬆开手里差点折断的支架,重新坐回发霉的破长凳上,说道:“继续,不准再撒谎了,姓名。”
辛守犹豫一下,决定撒谎,回道:“张伟。”
凛风嶠双眼一瞪,“全国有將近三十万人叫张伟,你说你叫张伟,编瞎话也不动动脑吗?”
她咬了咬唇,正准备绞尽脑汁换个名字,就听见一道清雅的男声自帐篷外响起——
“她叫辛满满,是我的未婚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