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別打我手心好不好(1/2)
元宵节方过,正是春寒料峭时,朱红宫墙处腊梅横斜,隨风轻摇。
將近午时,嘚嘚的马蹄声打破了东宫门前的寧静,矜贵清绝少年身姿挺拔,著一身霽青色暗金云纹锦袍,腰窄腿长,高坐於骏马之上,身前倚著个裹著雪白狐裘斗篷的姑娘,逕自策马进了大门去。
“太子殿下,七姑娘。”
內殿大门前,一眾下人跪下行礼。
太子赵晢並不理会,只跃身下马,抬手將马上的李璨抱了下来,牵著她的手往里走。
“泽昱哥哥……”李璨赖著不肯跟上前,脆甜的嗓音带著哭腔:“你听我解释嘛……”
十三四岁的小姑娘生的柔白纤细,綰著双螺髻,莲瓣似的小脸透著淡淡光晕,鸦青长睫卷翘如蝶翼般扑闪,黑白分明的凤眸湿漉漉的,稚气未脱的模样像只沾著晨露的海棠苞,惹人怜爱。
她唤的“泽昱”是赵晢的小字。
赵晢垂眸,淡淡瞥了她一眼,鬆开她不疾不徐的跨进了內殿大门。
李璨瞧著他背影消失,噘唇立在原地,磨磨蹭蹭的不想跟进去。
“姑娘,快进去吧。”
有下人小声劝。
李璨千般不愿,可又怕赵晢责罚,在门口迂缓了半晌,终还是不敢违逆赵晢,提著裙摆小心翼翼的跨过门槛,慢吞吞的朝著殿內行了过去。
她自从两岁起,便受赵晢管教,到如今已然十二年了。
赵晢大她五岁,於她而言如师如兄,多年的严厉教导使得他在她心中积威甚重。但她如今日渐长大,已经不如小时候般愿意受管教了。
李璨轻车熟路的进了雅致贵气的书房,轻手轻脚的脱了厚重的狐裘斗篷,搁在熏笼之上,隨后小心翼翼的站到了降香黄檀木精雕的书案旁,偷偷瞄了赵晢一眼。
书案上的公文堆积如山,紫铜鎏金狻猊炉,端溪砚,紫毫笔,样样精致,井井有条,瞧著疏淡风雅。
赵晢正垂眸翻著一本公文,一手提起紫毫笔去蘸墨。
李璨忙奉迎上去,捏著墨块在砚台中细细研磨起来。
赵晢提笔在公文上批阅著,长睫浓密,根根笔直覆下,鼻樑陡峭挺拔,菱唇不薄不厚,隱有珠玉的光泽,不过是简单寻常的书写动作,他做来却自有一番贵不可言的气度。
李璨瞧著他,总觉得他身上似有淡淡光华流转,叫她情不自禁就看的出了神。
直至赵晢换过一册文书,她才醒过神来。
赵晢一直不语。
李璨又磨蹭半晌,才轻唤了一声:“泽昱哥哥。”
赵晢没有抬头,只道:“站到这边来。”
“我今儿个,只是想出去转转。”李璨站到他身侧,偷偷瞧他:“半路遇到的九公主……”
“我不是在聚千阁接的你?”赵晢淡淡问。
“是九公主叫我去的,我才……”李璨故意拔高了声音辩驳,好让自己显得理直气壮一些。
聚千阁是帝京城里秦楼楚馆中的佼佼者。
她从前是从未去过的,今儿个九公主非拖著她去,她也是心里头也好奇,半推半就的就跟著进去了。
赵晢又不说话了。
李璨转了转灵动的凤眸:“泽昱哥哥,我只是一时好奇,才跟著去瞧瞧的,並未做什么出格之事……”
赵晢平日对她管教极严,莫要说是去秦楼楚馆了,便是閒来无事到勾栏瓦肆去转一圈瞧瞧热闹,回来也是要挨训斥的。
她嘆了口气,应该进去瞧瞧便出来的,这样就不会被抓个正著了。
看来下次要谨慎一些。
“可曾吃酒?”赵晢合上公文,另取了一册展开。
“不曾。”李璨转过眸子不认帐。
赵晢终於自公文中抬起头来,清越的眸光扫过她衣襟处。
李璨低头,便瞧见自个儿薄柿色织锦薄袄上,几滴丁香色的雪泡梅果酒液清晰可见,她心中懊恼,都怪九公主將酒盅斟的太满了!
眼见赵晢不费吹灰之力便拆穿了她的谎言,她顿时泄了气,耷拉下小脑袋,配上双螺髻上歪了一支的冠,瞧著宛如一只打了败仗的小猫儿。
赵晢停手,轻搁下紫毫笔。
李璨一个激灵,拦著他分辨道:“那都是九公主的主意,我根本不想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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