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孤,要一统这天下(2/2)
还说,“你想求安稳,却不知破坏安稳的,也只有那一人而已。”
萧延年是主人,也算是阿磐的半个先生,她最初关於这天下棋盘的认知,全都基於萧延年的启蒙教导,传道受业,耳濡目染,因而受其影响至深。
可后来到了谢玄身边,也才慢慢开悟。
谢玄不打,便是旁人打。魏国不打,便是这天下诸国之间无休止地打。
总得出来一个霸主,由这霸主定分止爭,治乱兴亡。
使得干戈载戢,休牛放马,使得八紘同轨,本固邦寧,再也不必妻离子散,白骨累累了。
阿磐仔细听著,心里隱隱动著,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就在嘴边了。
那是她跟著谢玄看到的,体会到的,一一经歷过的,她温柔笑著,眼里清光闪烁,“诸国成了一国,就再不必打了。”
那人頷首,“孤要一统这天下。”
不是合三晋,而是合天下。
那人收回目光,舒眉展眼地望她,“阿磐,你有这般见识。”
赵国四月的日光打进窗子,在那绝世的容光上又泛起了一层温柔的金粉。
世人眼里十恶不赦的奸臣,谁能想到他的志向竟在於此。
这世间儿郎,谁又比得了啊。
萧延年比不了,诸国君王亦比不了。
谢玄待她好。
他会命人停车,指著北地峭壁那一抹夭灼的山桃,“阿允,去折一枝。”
谢允击鞭锤鐙,驱马前往。
在那重叠嵐光里,吭哧吭哧爬上峭壁,折下盈盈一大捧,叩门送进了车舆。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送她桃,这是好兆头啊。
那芝兰玉树的人望著她温柔一笑,那人间无儔的好顏色笑出了一双清浅的酒窝。
到了晋阳,轻车简从。
隨行的將军们一入晋阳全都换上常服,隱进了人群里,只有赵媼和司马敦在车外,一人打马赶车,一人车前坐著。
一入晋阳城门便有人前来接应,趁人不备於里巷换了轻车。
原先的马车继续赶路,阿磐就跟著谢玄,左拐右拐的,也不知道拐到了什么地方,最后进了一家大户的宅子里。
原以为很快就走了,没想到便就在这宅子里小住了下来。
宅子不小,从外头看起来与寻常的人家一样,典型的赵国建筑风格,没什么稀奇的,內里却收拾得十分讲究。
阿磐跟著谢玄住进了最好的上房,上房有內外两间,中间一道木纱门隔著。
谢玄信她,不管是安插赵国的细作还是手底下的將军前来稟事,知道她就在內室,什么都能听个清楚,却也从来都不防备。
因而即便久居內室,阿磐亦能把外头的事知道个八九不离十。
听说赵国王室之內打得厉害,战事一停,宫里的祸乱便愈发地激烈了起来。
后宫与权臣结党营私,硬是把赵成王的权力架空,几大公子开始同室操戈,互相诬害残杀,诸夫人王姬趁机把远在各国为质的公子们接了回来。
听说赵成王的头风成日地犯,已经开始准备后事了。
太行一脉易守难攻,魏武卒迟迟打不进来。
如今借两国休战深入赵国腹地,倒是谋大事的好时机。
因而谢玄並不急著走。
他甚至就在这宅子里坐筹帷幄,铺谋定计。
若能操纵晋阳各方势力,打凤牢龙,借刀杀人,从內部彻底击垮赵国王室,倒省得魏武卒转战千里翻太行了。
在晋阳才短短数日,总听见又发生了什么宫变,又死了些什么人。
她最关心的就是底下人来稟追杀萧延年的事,可这些消息都不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