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乔慕生(2/2)
“你的身份不能暴露,否则追杀你的人不会放过你,我知道你心里头悲痛,可你还要暂时忍耐才是。”
“我如何忍耐?我究竟该如何忍耐?”赵喆忽然伸手抓住了邱楠:“你告诉我实话,我母亲她现在还是否在人世?”
邱楠艰难的摇了摇头:“地窖很大,里头关了数不清的人,有的已经死了,有的经常看著那道士割肉,已经疯疯癲癲了,还有的人虽还活著,却不比死了好受。”
这泯灭人性的事就放在眾人眼前,一时间所有人都无法接受。
许久的安静过后,裴十柒轻声问:“然后呢?”
“我们当时只想著救人,便把那群人都放了,他们一窝蜂的逃了出去,方才还空无一人的村子里,忽然涌出几个人,他们穿著常服我们瞧不出他们的身份,那帮人拿著刀棒左劈右打,我们也不敢和他们面对面的廝杀,当时我们只四个人,哪里是他们的对手?只能暗中观察,看见他们把人都抓了回去。当时我们嚇坏了,只想著赶快离开,再找人或者上报官员过来救人,可我们快离开时却与那道士面对面撞了个正著,我打晕了道士逃了。”
那天的事就像是梦魘,时刻纠缠著邱楠,让他夜里难以安眠,白日也忧虑此事。
“后来我们上报给了如今看守我们的谭县令,他倒是带人去了,但一个人也没发现,那个地窖里头空无一人,就连血跡都被洗刷的十分乾净,谭县令空手而归,骂我们报假案,还將我们每个人都打了板子,此事便不了了之了。”
听出来邱楠是想救他们的,奈何自己人微言轻,哪怕是上报给地方官员,最后也只是这么个结果。
赵喆双腿跪在地上,仿佛一具失去了灵魂的行尸走肉,只剩下了空壳。
裴十柒神情为难道:“你们穿著常服,带著打猎的用具,他们只需思考一下,便能猜到你们是梨村的人。”
邱楠也承认这点,低下头说:“或许是因为此事,我们才为梨村招来了杀身之祸。”
“不。”薛骋说道:“他们想害梨村,和你们的事並无直接关联。大庆村的人都死了,他们得不到炼製丹药所用的东西,死人的肉他们想必不会用。而且丹药练成后,需要找人试毒,邻村的你们就是他们最好的选择。”
“简直是丧心病狂,丧尽天良!”邱楠狠狠的捶在地上:“只恨我人微言轻没有能耐,没能救出大庆村的人,还连累了梨村。”
他的妻子心疼道:“这件事也並非你的错,是那群恶人为了一己私利做了这样骇人听闻的事,你自责也是没用的。”
邱楠嘆气道:“可怜咱们的孩子,还未到这世上看一眼。”
他察觉一提起这个话题,妻子的脸色就有些不好看,赶快又找补道:“不过你能被治癒就好,其他的我都不放在心上。”
言鸿泽注意著薛骋所在的帐篷,正看的出神,忽然听人来报,说是建阳帝派来的人已经到了,言鸿泽神色一凛,忙问:“是谁?”
“乔慕生。”
听到这个名字,言鸿泽紧张的咽了一口口水。
他和乔慕生是有深仇大恨的,中间隔著一条血淋淋的人命,或者说是两条。
乔慕生的亲妹妹乔氏嫁给了苏冶的二儿子苏锦枫,因为言鸿泽的告发,苏家上下所有人没有人逃掉,男丁处死,女眷流放。
这其中最惨的,便是乔氏,因为乔氏即將临盆,怀身大肚走上了流放的道路,最后惨死在路上。
这笔帐乔慕生一直记著,言鸿泽也清楚,二人往常见面便对彼此没什么好態度,这次没了旁人盯著,关係只会更僵。
不仅如此,言鸿泽也猜到了建阳帝派乔慕生来梨村的目的,定然是怀疑他对薛骋动杀手,又怕闹开了被百姓议论笑话,毕竟他言鸿泽大小也算是个有功之臣,思来想去建阳帝便派来了和言鸿泽势同水火的乔慕生来压制他。
“竟然是他。”言鸿泽皱紧了眉头,心里一沉,手慢慢的攥成了拳头。
听说乔慕生来了,薛骋连忙起身相迎,裴十柒则慢了一步。
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个她曾经的熟人。
乔慕生待自己的妹妹,就仿佛裴昭肆和裴昭行待她,当苏家出事时,乔慕生为了此事来回奔走,他和苏锦枫多年好兄弟,裴十柒自然认识他。
见到乔慕生后,裴十柒有些震惊,没想到从前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如今竟然变得如此沉稳。
早年的他是一个放荡不羈浪荡子的模样,顽劣不堪,与高门大户的公子身份实不相符,好在瑕不掩瑜的是,他有坚毅的性格和担当,还有一份侠义之心,身上更是有那种狂傲不羈的江湖气。
如今娶了瑜贵妃的侄女,二人也算是琴瑟和鸣十分般配,乔慕生就如同变了个人,脸上掛著的不再是洒脱的笑。
“三殿下。”乔慕生仿佛没看见言鸿泽,和薛骋说道:“陛下命微臣辅助殿下完成治理疫症的差事。”
看著二人说著话,言鸿泽不甘示弱的插进来说:“陛下命你过来,可安排你什么差事了?”
只是个辅助的话,他言鸿泽可不会放在眼里。
谁知乔慕生眼尾都不扫他一下:“陛下吩咐微臣,所有的钱粮药草都归微臣统一调配,让微臣全力配合殿下。”
“不可能!”言鸿泽声调一高:“陛下命我看守钱粮药草,就连三殿下都不得过问,圣旨如今还在我手上呢!”
乔慕生轻蔑的看了他一眼,接著脸色平淡的说:“从方才就有人在我耳边狂吠不止,我还当是谁家的狗,原来是你。”
言鸿泽气的跺脚:“乔慕生,你別太过分了!”
“我过分?陛下如何安排我就如何做,你有圣旨我也有,不过你我不同的是,我的圣旨不会被收回,而你的却要在返回京城后送还到宫中。”
言鸿泽被气的深吸一口气:“不用你这么狂妄,你这事情未必比我做的好!”
“事情做的好坏,尽力而为罢了,只怕有人还没做成事,就已经忘了做人的根本。”乔慕生並非阴阳怪气,而是冷眼瞧著言鸿泽,单刀直入道:“陛下对言大人的所作所为十分不满意,有空閒在这儿与我说这种没用的废话,不如想想怎么去陛下面前解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