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密码(2/2)
他摸了摸鼻樑,似乎想推动不存在的眼镜;可最后还是悻悻把手收回嘴边、咳嗽了两声。
灰蓝的光线打在墙面上,终於成了有意义的、能被辨识的符號--虽然墙面上的漆皮因剥落而凹凸不平,但光线组成的阿拉伯数字依旧清晰可辨。
一共有二十七个数字:乾瘦男人的视线飞速转过每一位数字,將它们牢牢记在心底。
滴。
五秒过后,圆管轻轻响了一声:映在墙面上的数字隨之改变--仍旧是二十七位。
乾瘦男人走得更近了些。他望著那些数字、深陷眼窝里的眼皮不住地眨动;好像正看著某种刺目的东西。
滴。
...
滴声响过七次,共有一百八十九位数字在墙面上闪过--
圆管不再发出鸣叫,打出的蓝光也隨之黯淡下去。
乾瘦男人又转动了几下旋钮,没有任何反应:圆管似乎是一次性的用品。但起码那些数字,他都记住了;卓越的记忆力是乾瘦男人並不为之自豪的天赋。
“纯数字...长度也不长。单表加密?多表加密?如果是汉字的话,没有密码本就很难处理这种取代加密...如果是仿射加密会好一些...”
乾瘦男人蹲下身,在地面上用骨架似的手掌滚动著已经没有反应的圆管、低声喃喃自语。
“再等等...再等等好了...没有那么快能做完...他们会不会给我派个助手?...誒。奇怪,怎么这么痒?”
不知怎地,他根根暴凸的肋骨忽地一阵阵发痒;好像得了蕁麻疹似的,可怎么抓也不止痒。
最后,他嘆了口气、摇了摇头;重新站直身子,把圆管塞进口袋,在这间小小的公寓里走动起来。
“啊?!什么虫子...”
乾瘦男人触电似地一抖、双手用力拍打著那件已经看不出顏色的衬衫--刚刚他忽地感到乾瘪胸肌上传来的刺痛、该是被什么臭虫狠狠叮咬了口。
这倒並不奇怪,芒街这潮热的夏季、本就不知养了多少蝇虫;更別说这间久久未有人入住的公寓了。
乾瘦男人用力抖著衬衫,哀嘆自己倒霉的运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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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寓的歷史长度,怕是要比乾瘦男人迄今为止的寿命要久远得多;地毯里藏著的虫蚁与跳蚤们,也比他有著更旺盛的生命力。
但这间公寓也说不上残破--基础的装修都有做好,只是配备的入户电器都上了年头、染了旧时的气息。
甚至还装著[联络宝]:这是十几二十年前流行的,每个小区內部的入户式广播系统;播放节目基本也都是业主自行编排组织的。在新一些建成的小区里,基本已经见不著了。
当然,这也早没了原本的功用;像个残破的雕塑似地悬在天板一角。
搬家公司运来的家具胡乱地堆在一处,大多都还带著搬运时的封装;乾瘦男人昨晚睡在角落的地板,芒街的天气让他不至於觉得冷。这些家具並不是乾瘦男人自己买的;在他搬进来之前便有人替他买好。
乾瘦男人带来的私人物品並不多--个人的零碎,用两三个纸箱就装好了。
其中最大件的家用,便是那个显眼又突兀的浅灰色布艺沙发--这自然也不是他买的。
乾瘦男人又把那张说明书掏出来、对著默念几句;然后蹲下身,把沙发的靠枕隨手拋到一边、又把坐垫掀起--接著从纸箱里拿出美工刀,在刺啦声中按出刀刃。
他得到的指示里说:这布艺沙发中,藏有“他们”为自己配给的装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