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恶物(2/2)
这思路旋即打消、换成了新的想法--如果交趾自治州已经没有宗教团伙活动,那或许是更普通些的符號:
“不对,不对。也可能是沟通用的暗號,或者凶手的签名...在示威么?图案式的暗码效率那么低,真的还有人用吗...”
他调整著方向、翻来覆去地查看,嘴巴里喃喃念叨;可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都没法和自己在符號学上的知识储备联繫起来。
而越是思索,背后的汗水就越是发凉--
“你到底走不走?牵扯越深死得越快。”
约翰·竇的脑袋从安全出口的灯牌下方探了出来,嘴里叼著的菸头被光照得绿蒙蒙的。
“还有你不是他妈的fbi,別天天在任务现场搞自闭症天才那一套自言自语了。妈的,念念叨叨念念叨叨;怎么不把你塞到分析部去...”
李查克嘆了口气--他知道约翰·竇是对的。
“行了,来了。你说得没错,这案子我们確实没法跟。”
他把湿软的纸张放上一旁的铁架、留给马上要赶到的支援组,顺著安全出口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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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於天灾?什么叫我会死於天灾?”
约翰·竇挪挪卡在头顶的耳机、用拇指和食指捏住被焦油染得发了黄的滤嘴,鼻孔里衝出两条烟雾、又重复了刚刚的问题:
“天灾是自然灾害?意思是会被闪电劈死?被洪水冲走?地震?被烟呛死或者得肺癌算不算?”
他的搭档--李查克--劈手夺过隨身听、按掉里头转到一半的磁带;对约翰·竇的疑问表示不屑:
“四十多岁的人为什么还整天听占卜磁带?”
约翰·竇扯掉耳机线,揉了两下乾枯的整头乱髮,把它们捋到耳朵后面--他的两边耳朵都虬结成团,像是饺子:
“打发时间。不然能干什么?帮支援组处理昨天晚上那个屁事么?”
他把手伸进风衣里,抠了抠衬衣胸袋上被裁开的方形空洞:这是亚欧邮政之中,特殊外勤员工的標誌--然后从袋底又捏出一根烟;公司配发的硬盒哈德门、也是自己这些外头跑腿傢伙才有的福利。
约翰·竇经年摔跤训练留下的饺子耳夹不住烟,便总把散烟放在胸带里。
...
两位特殊包裹处理科的外勤干员就这么坐在听吧的包厢里,与那些茶余饭后、出来听一出广播剧的老人无异。
哈哈哈咳哈哈...
隔壁包间冒起阵阵夹杂咳嗽的鬨笑、还有手掌拍打在茶几桌面上的声音:约翰·竇猜隔壁包间的顾客们在听相声--
啪!
约翰·竇扬起手重重一拍包厢隔板:
“小点声!”
李查克对这一切恍然未闻,只是把耳机线的插头在面前的插孔中拔来拔去、切换著收听的內容;他的指节不住叩动膝盖、发出噠噠轻响:
每间包厢都有这么个脱漆的斑驳面板,像蜂巢似的、规律齐整地遍布一个个3.5mm的耳机插孔。插孔上边粘了胶布,用水笔写了这个频道的內容--以及两盏小小的红绿灯珠、用以表示放送状態。
《刺激1996》、《脱线世界战爭》、《芒街市交通广播电台》、《逗趣斋相声精选vol.5》...
李查克把插头塞进一个个插孔,按紧耳机,侧耳倾听。甚至包括那些亮著红灯、只能听到电子杂声的未放送频道。
...
约翰·竇拿著燃到尾巴的菸头,用它点著嘴边叼好的香菸。这是他连续接的第五根烟:
“所以病人还是罪人?我说这次的[客户]。”
李查克用掌根往上推推眼镜,又为耳机换了一个插孔:
“都不是。背景清白的健全普通人,国立新加坡大学磁写专业;之后直接应届进的亚欧邮政:三年档案工作,两年区域通讯调节。95年...去年调到的我们科里--没做过外勤。”
约翰·竇望著面板上方的海报与饮料表。罩在外面的亚克力板,被涂满稀奇古怪的涂鸦与文字;打gg的电话號码被涂掉又写上新的,从办证开锁到纸牌出千,透视眼镜和气功培训,形成框架简约设计繁杂的分类gg:
“去年?我们这么久没回科里了?可是这个单子...不像是坐办公室的支援能做出来的。偷出来东西,还能一跑跑这么远:还要我们加急处理,偷的不是普通玩意儿。”
李查克皱著眉头,又往沙发里头缩了缩:和一个一米九多、满是体味跟烟味的男人挤在一起,让他不禁加快了手头工作的速度:
“先不管单子的难度大不大;我们一直做外勤,所以上头才把活推过来。这次的事不小,科里头...不打算让跟[客户]认识的外勤来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