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储君鑾仪(2/2)
“元春姐姐,和你也不能说吗?”
“嗯。”
“哦。”
依偎在贾元春怀里,李崇不再絮叨,眼睫毛微微颤动,也不知做著什么梦,是美梦,还是噩梦呢?
贾元春斜躺在榻上,一只手托著细腻白嫩的下頜,一只手轻柔的拍打著李崇,看著幽深昏暗的宫殿,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突然,烛火熄灭,无边黑夜瞬间袭来,负责照看灯烛的小太监许是睡著了,好半天没见过来。
贾元春有些害怕,可她轻拍李崇的那只手並没有停下,依旧按著以往的节奏,一下,一下,又一下,无比轻柔的拍著李崇,好似要拍到地老天荒一般。
“啪!啪!啪!”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静謐的夜,被一阵砸门声吵醒,这是今夜第三次了,只是这一次,急促而猛烈,好似天塌了一般。
贾元春缓缓睁开双眼,寢殿里的烛火,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点燃,窗外微微透了些光亮,元春从怀里掏出小金怀表一瞧,卯初一刻。
天亮了,这一夜,总算是过去了。
砸门的是裘世安,戴权的义子乾儿之一,现管著御马监诸多事务,在大乾內廷,也算是个举足轻重的人物。
往日里,裘世安也常来钟粹宫行走,表现的既不过分热情,又循规蹈矩,让人挑不出一点错儿来。
今儿他那张圆乎乎的脸上,却无端有了几分諂媚,说话的音调,也比往日低了许多。
“元春姑娘好,戴公公让奴婢过来,请殿下即刻赶往养心殿见驾。”
贾元春进宫三年多,裘世安向她请安问好,这还是破天荒头一次。
见李崇刚睡醒,还未著衣,裘世安竟主动从旁边龙门架上,拿起那件緋红色袞龙袍,稍作思忖,似觉不妥,又將其放下,而后挑了一件极为素净的月白色暗常服,拿过来伺候李崇穿上。
接著,裘世安又服侍李崇净面,刷牙,漱口,贾元春站在一旁,愣是插不上手,看他那殷勤熟练的样子,哪还有一点御马监大宦官的模样。
待穿戴齐整的李崇迈出殿门,才发现门口宫道上早有一架描金绘彩的步輦停在那里,还有三十多个太监在步輦旁垂首侍立,而在步輦前后数十步,各有一百多名甲冑鲜明的龙禁尉正翘首以待。
李崇一愣,这不是太子哥哥平日用的车架鑾仪吗,今儿怎么摆到自己的钟粹宫来了?
见李崇愣在那里不动弹,裘世安过来低声说道:“殿下,快坐上去,別让陛下等急了。”
说罢,不等李崇说话,裘世安一把抱住李崇,轻轻放在步輦之上。
“起!”
裘世安轻喝一声,八个身强力壮的太监抬起步輦,迈著四方步徐步缓行,其余太监手持拂尘等物在旁跟隨,还有一个膀大腰圆的太监,举著一柄像伞一样的东西,罩在李崇头顶上方。
哦,这东西叫华盖,也叫黄罗伞盖,是君王出行的仪仗之一。
在一百多名龙禁尉的前面,有两个太监手持响鞭,不断抽打地面,发出声声脆响,提醒著附近人等,莫要隨意走动,当心衝撞了贵人鑾驾。
就这样,一行人浩浩荡荡,从钟粹宫出发,径直往养心殿而去。
此时天光业已大亮,宫道上来来往往的宫女太监,一看这阵仗,好似明白了什么,都不用人统一指挥,纷纷跪伏在宫道两侧,连头都不敢抬。
李崇稳坐步輦之上,左右瞅了瞅,没看见贾元春,回头一瞧,只见贾元春站在钟粹宫门口,远远的瞧著自己。
那一双如水的眸子里,此时星辰闪耀,灿若银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