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祭张慕顏文稿(1/1)
三更梆子敲过两遍,县衙后院的青砖地面落满槐,微风轻轻拂过,带起一阵淡淡的槐香。张仪騫如一只敏捷的狸猫般蹲在廡房屋顶,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下面的动静。月光如水,洒在庭院中,將一切都蒙上了一层银纱。
只见顏真卿独自一人坐在廊下,面前的桌子上摊著一张宣纸,旁边的烛台上,烛火轻轻摇曳,映照著他专注的面容。这位年轻的县尉手持狼毫毛笔,蘸了蘸松烟墨,那墨汁在烛光下泛著幽幽的光。紧接著,他在宣纸上挥毫泼墨,开始书写《祭张慕顏文稿》。
“维开元二十八年岁次庚辰九月丙戌朔,吾以清酌庶羞,祭於故人张慕顏之灵。忆初逢君,风华正茂,意气扬扬。同游山川,共赏日月,谈诗论文,情谊甚篤。奈何命运无常,灾祸突降,君竟遭逆贼构逆,惨然离世,令吾痛心疾首,肝肠寸断……”顏真卿一边书写,一边咏读,那声音低沉而饱含深情,仿佛每一个字都带著他对张慕顏深深的思念,在静謐的夜空中缓缓迴荡。
张仪騫躲在屋顶,刚开始还觉得新奇,可听著听著,心里也不禁有些感动。他想起和顏真卿相识以来,顏真卿一直把他当作子侄辈看待,关怀备至。一起办案时,顏真卿总是耐心地教导他,分享自己的经验;生活中,也对他的安危格外上心。如今听著这篇祭文,他才深刻体会到顏真卿对他的感情如此深厚。
就在这时,悟空残魂突然在张仪騫的识海里嚷嚷起来:“嘿!小子,快看那些字!”张仪騫定睛望去,只见纸上的墨字竟然缓缓升起,化作一个个金甲神將的虚影,这些虚影手持笔墨化作的长剑,气势汹汹地直刺夜空。更神奇的是,每个字在月光的照耀下,都生出了细密的纹路,这些纹路和镇妖符竟然一模一样。而且,这些带著先天之气的文字虚影,正朝著张仪騫的后背飞去。
“哎哟,疼疼疼!”张仪騫突然捂住后背,忍不住叫出声来。他只感觉后背的狼血咒纹路像是被烙铁烫了一样,火辣辣地疼。原来,这些文字虚影带著磅礴的文气,正在不断地消退狼血咒的力量。那股力量如同一股热流,在他的经脉中横衝直撞,与狼血咒相互抗衡,让他痛苦不堪。
顏真卿正沉浸在书写祭文的情绪中,听到声响,猛地停笔,疑惑地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他眼神中带著警惕,手中不自觉地握紧了毛笔,似乎准备应对突发状况。张仪騫知道自己藏不住了,索性一咬牙,揭下脸上的狼纹面具,“嗖”地一下跳下房梁,笑嘻嘻地说道:“別伤心啦!顏世叔,我这不是在您眼前活蹦乱跳的嘛!”
顏真卿手中的狼毫“啪嗒”一声掉在案上,墨汁溅得祭文到处都是。他又惊又喜,向来端庄稳重的他,此刻也顾不上失態,一把抓住张仪騫的肩膀,又好气又好笑地说道:“你这调皮捣蛋的小子!不是说被狼妖给撕碎了吗?假死欺君那可是要掉脑袋的大罪!”
张仪騫疼得齜牙咧嘴,连忙解释道:“顏世叔,您先轻点!那日我从牢狱中救出好友,秦大哥他们为了保护我,才想出了这个假死的办法。要是让朝廷知道我还活著,肯定又要来找麻烦啦!”
顏真卿听了,鬆开了手,眉头微微皱起,说道:“原来如此,可这事儿也太冒险了。以后可不能再这么胡来了,要是真出了什么事,你让我怎么跟你亲人交代?”
张仪騫嘿嘿一笑,赶紧转移话题:“顏世叔,我跟您说,我发现有人在打昭仁寺宝物的主意。我之前跟著几个摸金校尉,听到他们在谋划著名要偷取昭仁寺里的东西,好像是什么很重要的宝贝。”
顏真卿一听,神色变得严肃起来,他微微眯起眼睛,陷入沉思。片刻后,他缓缓说道:“昭仁寺乃是大唐贞观年间,太宗皇帝为纪念浅水原大战中阵亡的將士所建。当年,那场大战打得异常惨烈,无数將士为了大唐的江山浴血奋战,壮烈牺牲。太宗皇帝为了缅怀他们,便在豳州浅水原敕建了这座昭仁寺。宜禄县的昭仁寺便成了纪念那些英烈的圣地。寺中供奉著不少太宗皇帝从突厥夺取的战利品,其中就有突厥可汗的金狼鞭。那金狼鞭可是突厥可汗的宝物,当年卫国公李靖奇袭阴山,立下赫赫战功,缴获了这金狼鞭。太宗皇帝为了镇压它的煞气,便將其放置在昭仁寺中,还用佛门八宝加以镇压,又在寺里暗藏了玄甲军魂,以此守护大唐的安寧。”
张仪騫听了,眼睛一亮,说道:“顏世叔,另有一拨突厥人说要偷取一块玉佩,会不会和这昭仁寺的宝物有关呢?”
顏真卿沉思片刻,缓缓说道:“极有可能。当年李卫公破突厥时,曾在金狼鞭上发现了『非狼神佩不得启封』的咒文。如果那些突厥人真的在寻找玉佩,那这玉佩很可能就是破解昭仁寺禁制,获取金狼鞭的关键物品。要是让他们得逞,地宫中封印的三千玄甲军魂恐怕会被释放出来,到时候必定会天下大乱。”
张仪騫皱起眉头,说道:“那可怎么办?绝不能让他们的阴谋得逞!”
顏真卿看著张仪騫,眼神中透著信任,说道:“现在看来,我们得先下手为强。去把那块玉佩偷出来,只要玉佩不在他们手上,他们就无法解开昭仁寺的禁制。不过,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郑府必定对玉佩严加看守,而且我们还不清楚他们背后的势力究竟有多强大。”
张仪騫拍了拍胸脯,自信满满地说道:“顏世叔,您放心!这事儿就包在我身上!不就是偷块玉佩嘛,小意思!”
告別顏真卿后,张仪騫趁著夜色,如猿猴一般消失在县衙后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