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鸡飞狗跳三策忙(1/2)
“辩机大师,快给个清心咒!”张仪騫揉著乌青的眼眶,把《东坡乐府》残页拍在案几上。昨夜汴梁带回来的宋词墨香犹在,案头蜡烛却已烧成“泪美人“状——为誊抄这些“仙诗“,他硬是拉著林晴儿熬到三更天。
佛珠泛起微光,辩机半魂结“除盖障印”轻点少年眉心:“檀越这般拼命,倒似玄奘法师当年译经......”“译个鸟经!”悟空残魂突然幻化出三头六臂,“这酸词能当饭吃?还不如跟老孙学个分身法!”
张仪騫灌下整碗醪糟提神:“您老当年要肯学两句诗,蟠桃会上至於被仙女当猢猻耍?”说罢將誊好的诗笺塞进蹀躞带,靺鞨面具往腰后一別:“三策都改在醴泉县耍!粟特商队走西市,胡姬献艺在城南,賑灾文会嘛......”他忽然冲窗外吹个唿哨,“贺监的驴车该到九嵕山脚了!”
林晴儿抱著铜钱蟒掀帘而入:“书呆子莫狂!昨夜谁说'宋词比靺鞨神舞还难学'?”她指尖一弹,机关雀叼著片沾墨的胡麻饼晃到少年眼前,“喏,您老的'大江东去'都写到炊饼上了!”
五更梆子刚敲过三声,醴泉县衙值房里就炸了锅。
“赵老六!你他娘把老子的胡麻饼吐出来!”
“放屁!这饼上又没写你名......哎呦!”
独眼不良人捂著屁股蹦上条凳,身后追打的络腮汉子手里还攥著半块带牙印的蒸饼。值房角落飘来股酒气,裹著破羊皮袄的老卒缩在炭盆边打鼾,鼾声震得樑上蜘蛛网簌簌落灰。
“都给老子消停点!”
秦劲踹门进来时,铜铃眼瞪得能塞下两枚开元通宝。十二个歪戴幞头的不良人顿时僵成泥塑,独眼汉子的手还揪在络腮鬍裤带上。
张仪騫顶著眼底两团乌青跨过门槛,身后猎犬黄耳突然躥出去,叼住老卒腰间的酒葫芦“咣当”砸在青砖上。辩机半魂在他识海里结“降魔狮子印“,佛光扫过值房时,墙角蛛网突然无风自燃。
“都瞧瞧!”少年甩开羊皮舆图,六壬盘在案几上转得嗡嗡响:“西市胡商有批崑崙奴今日过境,上策组扮作粟特人买狼牙——赵叔您这独眼最像大食海盗,记得把波斯语里的'狼神'说重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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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点名的独眼汉子挠挠腋窝:“张小郎,某连突厥话都说不利索......”
“说不利索就比划!”张仪騫摸出串琉璃项链甩过去,“跟安禄山手下说是靺鞨祭司要的,价钱往死里压!”黄耳適时躥上案几,衝著琉璃珠狂吠,惊得值房外槐树扑稜稜飞起几只麻雀。
蹲在炭盆边的瘦猴突然举手:“中策要寻胡姬唱曲,可醴泉县就两家波斯店......”
“晴丫头早安排妥了!”少年扯开蹀躞带暗格,抖出把孔雀翎拋在舆图上:“城南流民里有三个龟兹舞娘,教她们把《菩萨蛮》改成招魂调——记得给林掌柜送半斤胡椒当酬劳!”
值房突然安静下来,十二双眼睛直勾勾盯著案几。秦劲的络腮鬍抖了抖,突然揪住打鼾的老卒耳朵:“周老三!再装睡就把你私藏的剑南烧春倒沟里!”
“別別!”老卒鲤鱼打挺蹦起来,怀里叮叮噹噹掉出三枚私铸钱,“某去还不行么......九嵕山的耗子洞比长安十二街还绕......”
张仪騫的佛珠突然缠住那枚泛青的铜钱:“私铸钱模在九嵕山东麓,山腰三棵歪脖子松树底下——午时前带火药炸开洞口,记得留两个活口!”
值房外传来更夫沙哑的吆喝,晨雾里隱约飘来蒸饼香气。十二个不良人抱著各色道具鱼贯而出时,张仪騫突然拽住落在最后的瘦猴:“阿吉,把六壬盘带上!”
“这劳什子......”瘦猴盯著青铜盘上的天干地支犯愁。
少年指尖在坤位轻点:“看见没?巳时三刻会下雨,记得让胡姬在檐下摆香炉——水汽混著蔷薇露,保准那些富商闻著味就掏钱!”
日头爬过县衙鴟吻时,醴泉西市已然热闹非凡。
“狼神护符!刀枪不入嘞——”
独眼赵老六裹著粟特缠头,独目用黑膏药贴著,活像从波斯细密画里走出来的海盗。摊前乌木盒里摆著二十颗尖利狼牙,其实是昨夜里黄耳从野狗嘴里抢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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