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天花,肺癆(2/2)
他们全部都明白了。
怪不得明明科考只有九日,叶誊录却给出了十道题。
这第十题,完全不是多余的啊。
他们刚才是没有转过来这个弯,才没有想明白。
关於皇长孙朱雄英和皇后马秀英的病,满朝上下知道的並不多,不过他们身为六部尚书,自然是有所了解的。
皇长孙朱雄英,自幼受皇帝朱元璋、皇后马秀英、太子朱標的宠爱,从小也表现的聪慧,是个合格的继任之君,但很可惜的是朱雄英不幸染病。
染的还是难以治疗的天。
天这病,自古就有。
通常来说,得了天就基本上已经註定了结局。
歷朝歷代有著很多的名医圣手,都在思索创造彻底根治天的方法,但依旧创造不出来。
民间得了天的百姓,还活著的可能就要被官府要求家属找个地活埋了,或者活活烧死避免传染,而皇室中得了天的贵胄,虽然不至於落到如此悽惨的下场,但最终也是孤独的病死。
自从皇长孙朱雄英染了天以来,陛下心急如焚下令让全国各地民间的神医前来京城,太医们也是天天的往宫里跑,可却依旧没有传出皇长孙朱雄英被治好的消息。
除了朱雄英身染天外。
皇后马秀英的病也不简单,乃是罕见且难治的肺癆。
肺癆在当今明朝,被视为绝症。
肺癆患者长期咳嗽,初期乾咳,后期痰中带血,甚至咳吐脓血;同时发热与盗汗,午后潮热,夜间盗汗浸透衣物,称为“骨蒸劳热”。
渐渐的,隨著病入膏肓,患者消瘦乏力,形容枯槁,“肌肤甲错”,食欲不振。
最后肺络损伤导致胸痛,呼吸急促,严重时“喘促不得臥”。
这种『不治之症』,患者通常经歷数月至数年的消耗,最终因肺部溃烂、大咯血或全身衰竭死亡,所谓『癆瘵之病,十无一痊。』,这种恐怖难以治癒的疾病,就生在马皇后的身上,很多大臣其实都知道这件事情。
同样,陛下这些年请过不少名医,却依旧无法根治马皇后的病情,只能做到暂时压制缓解,在诸多名医的帮助下倒是有些效果,可近来皇长孙朱雄英染上天,马皇后因悲痛病情又加重了些许。
天病、肺癆病。
一个在皇长孙朱雄英身上,一个在马皇后身上。
皆是不治之症。
多少名医国手都没有办法治好。
而叶誊录之所以多加了一道考题,目的就是为了提出天病和肺癆病的治疗方案,救下皇长孙和马皇后的病?
科举舞弊之事刚刚发生的那一刻,叶煊就已经联想到了真正救命的方法?
范敏和滕毅心中骇然,怪不得叶煊要设立十道考题,怪不得叶煊言称这最后一道题才是真正的救命之题,若是真的能救好皇长孙和马皇后的话,他们的命完全能保得住了。
可是...
歷朝歷代、古往今来多少名医神医都无法治好的天和肺癆病,叶煊真的能治好?
叶煊原本可就是个工匠啊,正常情况叶煊每日学习的都是木工、锻铁手艺,其能明白如此多的治国之策已经惊为天人了,简直是生而知之者,现在又懂医术?
“叶誊录,你所提的这治疗方法,真的能治好皇孙和皇后的病?”范敏看向叶煊道,有些不太相信。
闻言,叶煊道:“肺癆病我可以確定能够根治,不过天病很麻烦,我只能提高患者的存活率,有著根治的可能,但无法保证。”
叶煊说的是实话,肺癆病倒是好解决,可天病用现代明朝的医疗技术,只有部分机率根治。
但通过各种方法,还是有著治癒的可能的。
就算不能治癒,也能大大延长皇长孙朱雄英的命,原本歷史上朱雄英是洪武十五年五月病死的,现在是洪武十五年二月,也就是说朱雄英还有三个月的活命时间。
太医们诊断治疗朱雄英良久,也应该给了朱元璋一个朱雄英具体还能坚持多久的时间。
也就是说,他只要能让朱雄英多活一段时间,那么他就能保下来这条命。
能救下来朱雄英,就更不用说了。
即使无法救下朱雄英,还有著马皇后在,朱元璋对於马皇后的感情也很深的。
“肺癆病真的能治好...”
“天有著很大的可能性治好...”
范敏和滕毅两人心中震动不已,不过他们已经有些相信叶煊的话了,若是叶煊说天病他也能彻底根治的话,他们反而会觉得夸大,因为天病比起肺癆病更加恐怖,但现在叶煊说有著很大的可能性治好,他们倒是更相信叶煊了。
心中震动的同时,范敏和滕毅也更加庆幸,若没有叶煊的话,可能他们这次真的要死了。
“叶誊录真的不凡,当初献上滚筒式油印机时,我就觉得叶誊录不似寻常中人...”范敏拱了拱手笑道,他自然知道叶煊能进入贡院担任主誊录官,皆是因为他献出了滚筒式油印机。
叶煊也笑了笑,不过心中无语,早知道他就不担任这个誊录官了,本来想著猥琐发育到永乐时期,再献言献策,躲过洪武时期的,没想到遇到这种事情,要把自己脑子里面的东西全部抖搂出来。
三人站在角楼上,俯视著下方,叶煊继续给两人讲解军机处制度的优点,隨著时间的推移,到了下午,他们从角楼上离开,开始负责巡视整个考场。
巡视考场,监督考生们是否存在作弊行为,这是主考官们需要做的事情,同时也不止主考官们,其他八名同考官们,也会负责穿梭於偌大的考场中。
整个贡院考场很大,叶煊跟著滕毅和范敏行走於考场中,原本叶煊是站在前面的,但叶煊也不想这么引人注意,就默默地跟在滕毅和范敏后面,三人行走了半晌,叶煊也感受到了这个时代的考场范围。
怎么说呢。
感觉和坐牢差不多。
狭隘的空间、拥挤的环境、脚步產生的噪音,不时还有巡逻的禁军撇过来的冷漠眼神,每隔一会都会传来考生身体不適遗憾退场等等,可谓是压力很大。
“范尚书,滕尚书,叶誊录。”巡视的过程中,三人遇到了八位同考官中的户部侍郎徐恢。
徐恢是今年刚刚回到京城的,洪武十四年的时候他在云南负责屯南之事。
徐恢看向三人,目光直衝叶煊,声音不平不淡:“叶誊录,我们想和你聊聊这最后一题的事情,我们觉得此题设置,完全没有任何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