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遭遇(1/2)
“那你这脚还能治好吗?是谁打的?”程建山看向程炳雄的腿,满脸担忧。
程炳雄摇了摇头,苦笑著说:
“里面的人打的。拖延太久了,治不了了。走路只是有点瘸,不妨事。”
“不是说十五天就能放出来吗?为什么不放?”程建山问。
程炳雄苦笑道:“能正常放的是找对人了钱的。算了,不说找个了。说说你们吧。”
这时,王秀兰站起身来说道:
“阿雄,你们先聊著,我去准备吃的。晚上就在这儿吃。阳仔,去商店打斤九江双蒸。让你爸和你叔喝几杯,高兴高兴。”
“嫂子真不用……”
程炳雄的解放鞋往阴影里缩了缩,露出磨透的胶底。
墙头港台画报被穿堂风掀起,穿健美裤的邓丽君正冲他笑,“嫂子別麻烦了。晚点我就要走了!”
“回去?回老家?”程建山往铁皮菸灰缸里弹了弹菸灰:
“没错。那边有船,可以坐船回去。走夜路会安全些。”
程炳雄拍了拍自己的腿,“不回去的话,在这里也干不了活。”
程建山沉默了,拇指摩挲著搪瓷缸上的红字“先进生產者”字样,也没多劝。
毕竟他们一家才刚刚安稳下来,未来的日子还充满了未知,实在没法留人,只是说道:
“时间还早,吃顿饭而已。这点就別推辞了。等你回去,帮我给爹娘报个平安。”
“好!”程炳雄也就不再推脱。
於是,王秀兰和程阳出去忙活。
程阳打酒回来时,听到程炳雄正在讲述那边的事情。
“……三中队的狼狗戴著铜铃项圈……”
“……铜铃响三声是换岗,响五声是突击查暂住证……”
屋外,王秀兰在土灶前忙著。
土灶台腾起青烟,咸香的马鮫鱼在生铁锅里煎得滋滋响。
浓郁的香气渐渐瀰漫开来。
程阳罐来到商店,里面的三洋收音机正播《每周一歌》:“酒干倘卖无……”
“阿萍嫂,打一斤九江。”
“要兑水的还是原浆?”阿萍嫂放下手里正打著的毛衣针毛衣,过去拿上一个矿泉水瓶,掀开陶土酒缸。
程阳注意到木勺上还沾著一些封条残片。
“原浆。”
下午四点半,屋內的桌子上摆上了几样菜。
一盘酱油炒的咸猪肉泛著油光,马鮫鱼散发著一股咸香味道。
此外还有青菜,咸菜和咸鸭蛋。
王秀兰往他碗里夹了块鱼腹肉:“阿雄,尝尝这个。听说是沙头角今早刚靠岸的。”
“谢谢嫂子!”
程炳雄的眼眶微微泛红,用筷子夹起,感受著咸鱼的味道,感慨万分:
“好久没吃到这些了,还是老家的味道。”
他本是雄心勃勃地出来闯荡,结果还没到目的地就遭遇了不幸。
被关了六七个月,腿瘸了,人也瘦得不成人形。
“建山!记住了,千万不能冒险!哪怕慢一点也没关係。”
“还有。寧可去东门市场扛大包,也別碰文锦渡的货。”
“我在里面听得太多了……”
程炳雄和程建山碰了一杯,语重心长地叮嘱道。
“好。我会的。”程建山仰头一饮而尽。
王秀兰没有阻拦他们多喝几杯。
在这难得的日子里,又有客人在场,饭桌上自然要给丈夫留足面子。
平时,她可是不会让丈夫喝这么多酒的。
“我们现在的就想著卖菜赚钱……”话音被远处工地打桩机的轰鸣碾压,搪瓷缸里的酒震了震。
酒过三巡,程建山看了妻子一眼,微微示意。
王秀兰稍作沉吟,点了点头,起身掀开布帘走进里屋。
片刻后,她在桌下將钱递给丈夫,里面是五张大团结。
程建山稍微低头扫了眼,心里有数。
隨之左手拉过程炳雄的手,將钱塞进他手心,然后紧紧握住,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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