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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6章 我夫君的兵,夫君不回,谁也不能动!(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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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6章 我夫君的兵,夫君不回,谁也不能动!

完顏宗翰,此时显然有些束手束脚,他骑在马上,观瞧前方將士爬那东平府城墙,眉头却是紧皱。

难道此番来这京东一趟,当真就要空手而归?

阳穀县的兵,当真不出来救援,眼前抬头去看,好似这府城之守军,应战更为嫻熟悍勇·.

完顏宗翰当真就问一语:“何以燕云河北之兵,那般贏弱糜烂,何以这京东之兵,又显得正常许多?怎么一个国家里,竟有这么大的区別?”

“殿下,国家大了,自然如此,这大宋啊,那所谓河北,承平太久,太久没打仗了,

而这京东,起了一个苏武,南征北战不少,善战一些倒也正常,孟子有一句话,生於忧患死於安乐,就是这个道理”

答话者何人?

完顏希尹,女真里极少数真正的文化人,最早就见过世面,读过书,乃至女真文字也是他一手创造而出,国家那些册典之类的重要文书,都出他手,他是此时金国最重要的文臣,没有之一。

当然,也是此时正儿八经的女真里,没几个文臣。

但他,也是武將,甚为能战。

著实乃允文允武之辈,只可惜他非阿骨打近支血脉,此时,他正是完顏宗翰身边副手完顏宗翰似也在思索:“你是说,虎狼养久了,也会成为羊?”

完顏希尹点头来:“是这个道理———”

“我女真乃山林虎狼,来日是否也会如此?”完顏宗翰著实豪杰之辈。

“怕也如此吧.亦如契丹,昔日岂不也是虎狼?”完顏希尹见识广博。

“那怎么能避免如此?”完顏宗翰还问。

完顏希尹却是不答,沉默之间,稍稍嘆息·

“莫不没有避免的办法?”完顏宗翰又问。

完顏希尹却是来说:“此乃人性,哪怕是虎狼,山林里狩猎何其之难?若是真有一日三餐不必动手,谁人不愿?长久如此,尖牙利爪自就不好用了!”

“嗯——”完顏宗翰眉头紧皱,这个道理不复杂,这件事显然无法避免,就好比此番若归,盆满钵满而回,无数的钱粮,无数的奴隶,虎狼再也不必山林狩猎了,可以一日三餐不必动手了—

大金之国,来日何以立足?

完顏宗翰岂能不思解决之道?他看向眼前不断奋勇爬墙的旧辽之军,一语说来:“那就变成养虎狼的人——”

“此法可以—”完顏希尹自听得明白,却又来说:“一旦来日,虎狼噬主,如何是好?虎狼的主人成了羊,又如何抵御得住那噬主的虎狼?”

“那你来说—”

完顏宗翰知道,完顏希尹既然说到这里了,那自然就心中有定计。

“殿下,养虎狼,自是一定要做的,来日若是真得燕云,乃至得了河北,这般手段当能不用?却还有更要去做的手段,就是文化与认同,不可分化彼此,要让养在手中的虎狼知道,他与主人,是一类人,是一样的人!如此,他自不会反噬自己小族凌大国,必然要如此,亦如昔日五胡十六国!一定要避免胡汉之別一旦胡汉有別,必受反噬!”

完顏希尹,正在奠定国策!

也是此时此刻,女真大金不得不面对的问题,其实,歷史上的金国,在这个问题上,

后来慢慢做得还不错—

何以完顏宗翰忽然要提到这个问题?

也与眼前场景有关,就是他捨不得魔下兵將,他家底太薄,宋人有成千上万能死,他却连几百攻城之人死伤都觉得肉疼这种看似强大,其实又谨小慎微的感觉,著实不好,与一个强大之国的地位著实不四配。

城池之上在战,完顏宗翰无奈一语去:“罢了,不打了——“”

终究还是捨不得血本,完顏希尹一语来:“来日,定不会如此!”

完顏希尹显然也懂得完顏宗翰此时所想所思。

也如歷史上,完顏宗翰会在太原围城八个月打不下来,更如歷史上,两番伐宋,真正血战不多,到得汴京城,也並不真去猛打。

还如歷史上,金国真正得了河北山西等地之后,才开始大规模与宋死磕,血战连连,

死伤之中,多也不是女真了———

也是北宋拉至极,让女真人在这么谨小慎微的兵事策略里,真成事了。

后来但凡真能死战时候,岳飞一起,女真立马也就现出了某种原形,再也不见数万之骑所向披靡,当然,这里面自也有“虎狼成了羊”的原因—

东平府的女真人在撤军,拢共就在城下损失了四五百人,便也不打了“

也是完顏宗翰对战场与战爭过於了解,一交手就知道敌人什么水平,打下去要耗费多大的力气—

理智,便是良帅之基础,善战之辈,不一定每战都胜,就是这个道理。

程万里急匆匆赶上城头去,喜出望外,左右来说:“我京东,真乃强军也!搞赏全军,搞赏全军!”

程万里也在做对的事,胜利,似乎並不难—

城楼之內走出来的程娘子,自也是个个侧目去看,城墙之上欢呼喝彩自不用说,程娘子还来巡视一番城墙··

女真在撤,游骑不断带回来消息,女真却不是往大名府撤,而是往南去,往濮阳去消息也终於来了,大名府破了,女真准备渡河去汴京!

这个消息,无异于晴天霹雳,直接劈在了在阳穀县的宗泽脑门之上。

只待女真当真远走,宗泽第一时间快马加鞭赶到府城而来。

见程万里,宗泽第一句话就是:“相公,快,当快快出兵往南去,救援汴京!”

程万里听得一愣,他自满面愁容,他岂能不急汴京之危?却是答来:“宗相公,你也知道,子卿走的时候,千叮哼万嘱咐,便是大军万万不可离开,要紧守城池啊!”

宗泽闻言大急:“相公,此时不同往日啊,苏相公走的时候,哪里能料到会是如今危局?眼前东京有危,天子有危,岂能不起勤王之师?”

程万里满脸愁容再说:“勿忧勿忧,天下勤王之师何其多也,百万披甲,少不得咱京东这几个,再说枢密院无令,岂敢乱走兵马?”

“相公,时不我待,想来圣旨与枢密院之令,要不得两三日就到,我等提前出发往南,还未出境,圣旨只怕就来,勤王之事,事关重大,若是咱们早早出发,天子岂不深知相公为国心切,此也是功劳”

宗泽自是心繫天下,自也心繫天下中心,心系君王安危,急不可待,也是正常。

程万里满心忧愁之中,已然站起,左右步不止,这事—·

自也对,勤王而去,建功立业!

也不对,眼下兵马也不算多,三万五万的,去少了,意义不大,去多了,可如何睡得著觉?女真才刚走,女真快马,若是转头又来了,如何是好?

身家性命“相公,如此家国危难之际,岂可袖手旁观啊!”宗泽可急得不行了,双手在身前交击作响,脚步也在地。

程万里自也团团在转:“不是我袖手旁观,而是—你看你——”

程万里说不得自己身家性命之忧,转悠来去,一语来:“这不也无枢密院令,也无圣旨来,朝廷自有调度啊咱京东,如今也是战地,朝廷不曾调度,岂可乱动?万一京东有失,罪责何在?”

“朝廷定会著我等前去勤王啊!”宗泽深信如此,自也不假。

头前朝廷还有些乱,赵佶跑了,赵桓登基,还没来得及,此时此刻,枢密院令与圣旨,还真就在路上,何也?

李纲岂能不知京东有强军?当然,就算没有李纲,但凡赵桓没有第一时间跑出汴京,

自当往周遭之地,但凡有兵之处,都要调拨勤王。

“不急不急,等来了再说,来了军令再说”程万里只管拖一拖,便是他一时,著实不知如何好。

宗泽无奈,往外看看,只望京中之命速速快来,也看程万里,早早就知道了,这位上官,不是那等胸怀大志大才之辈。

如之奈何?可惜苏武不在,但凡苏武在此,大军早早就动了,还待此时?

且不说苏武忠义无双,只问如此大功,苏武岂能不要?

宗泽转身去,又回阳穀去,便是去等,要第一时间等到圣旨来。

却是宗泽一走,程万里待客的小书房里,走进来程娘子。

程万里正是焦头烂额,程娘子先奉了新茶,落座一旁,倒也不急著开口。

只待程万里来问:“乖女刚才可是听到了?”

程娘子点点头“那你说说”程万里倒也真问。

程娘子此时才说:“父亲,待变————

“什么待变?”程万里不解。

“局势不明,一来,女真是否真渡河了?如此大军,渡河岂能是简单之事?二来,东京城內是什么情况?三来,咱们家”

程娘子一时未说完。

“三来什么?”程万里问。

“三来,咱们家,是京东重要,还是东京重要?”程娘子如此一语。

“门户私计,妇人之见!”程万里立马就斥,这种话,那是读书人说得出口的?

“父亲,许有时候,要一些妇人之见。”程娘子一语来,倒也不气。

“你兄长可还在京中呢!”程万里岂能不忧?若是东京出点事,那不成器的儿子啊...

“兄长虽然不曾中第,但向来机灵,待人接物,处处得体,他如今更是枢相身边亲信,再有什么危险,也到不得他身上—”

程娘子此时,还真理智非常。

程万里却是一时未说话语。

程娘子岂能真是一点妇人之见?若真是一点妇人之见,枉费她读了那么多书。

便听程娘子再来开口:“父亲,其实,此事不在是否要出兵去,而是在这京东,

拢共就这么点家底,这点家底,放在夫君手中,那是可大放光彩,却是此时勤王,那女真数万之骑来去纵横,就问此时京东,谁领兵去,谁能领兵去?莫不父亲去?还是那宗相公去?这么一点家底,一旦败了,就算夫君来日回来了,天大本事也使不出了,败军还有罪责,夫君又无兵马可用,这京东还无可守,咱们家岂不万劫不復。

於私,自是门户私计,於公,此番这天下亡不了,哪怕出得什么事去,天下也还在,

天子必也还在,夫君来日若归,手上有兵,自还可大放异彩,还可收復山河,还可建功立业,若是无兵,夫君能做什么?”

洋洋洒洒一大篇去,说到这里,程娘子最后一语:“所以,我夫君的兵,夫君不回,

谁也不能动!父亲可明百这个道理?”

程万里陡然目光清朗了不少,看向乖女,一语说来:“乖女,好乖女,为父理了许久,一时理不清这些头绪,却是乖女之语,豁然开朗,你说得对,子卿不归,旁人动他的兵马,如何使得?万万使不得倒是那老宗泽,当真不好打发——”

却是乖女一笑:“父亲安心,想来夫君走的时候,与诸多部將早已交代得清清楚楚,

他若不归,兵马万万不可能出得境去,那些部將,岂能不听夫君之语?便是谁来了,他们也不会去的———便是父亲去,怕也不太好使。”

“那倒是好打发了,他宗泽再来,只管让他拿著圣旨与枢密院的令去军中调拨就是——如此,他若调拨不动,也与我无话可言!”

程万里心头一松··

却说宗泽,自也正在阳穀等候勤王圣旨。

等得两日,圣旨岂能不来?

宗泽大喜,出县衙去迎,传旨的也不是什么太监宦官了,而是快马军汉,也没有那些宦官的做派,只管把枢密院令与圣旨交付宗泽之手。

宗泽展开就看,先看圣旨,看得几番,开口就问:“这圣旨不对啊!”

军汉也问:“何处不对?”

“这这这——”宗泽低头不断观瞧:“这籤押不对!”

军汉上前去看,还问:“哪处籤押不对?”

“这————”宗泽陡然脑袋一懵,他何等聪明,他马上明白过来了,就问:“官家怎么了?”

他也怕问,他本来是要问天子是不是驾崩了何也?显然是宗泽在籤押之处发现了名號不对,竟是有了新天子。

一路奔驰而来的军汉才恍然明白过来,立马说:“相公说太上皇啊?太上皇往镇江去祈福了,太子登基,太子刚刚登基!”

宗泽一时就懵,心中好似被什么东西割了一下,切割撕扯一般的疼痛,便是又问:“宰相呢?枢相呢?”

“都去了—”军汉点头就答。

“那京中—京中谁在主持大局?谁主持战事,就是对敌之事!”宗泽再问。

“哦,来了一个什么御史,姓李,他在调度城防!』

“谁?”宗泽立马就问。

“好像叫做李纲,他在到处奔忙,小人就是受这位侍郎相公,兵部侍郎,受他之命,

前来传信—.”

宗泽只感觉两眼一黑,这都是什么事?

祈福?祈什么福?有多大的福气要这个时候祈?

“京中什么情况?”宗泽再问。

“乱,大乱—听说南城之外,还有军汉杀人—杀得不少。”军汉照实就说。

完了,完了完了宗泽拿著圣旨,一时竟是站都站不稳这个国家怎么了?宗泽心中唯一的念头!

是,他知道,知道天子有一些.—纯良纯善,他也知道朝中政事多糜烂,但也不止於此啊!

何以至此?

何以天子弃城而逃?歷朝歷代,哪里有多少这般事来?莫不是那唐玄宗?

不行不行,宗泽转身就去,马就在衙门口,上马就走。

救国家於危难,扶大厦之將倾!

不论如何,也当赴死一遭!

快马轮换,以最快的速度直去东平府,哪怕老骨头都顛散架了,也要速速勤王,先入府衙。

程相公看得圣旨与军令,自也不多言:“你我速去兵马总管衙门,召集诸將议事!”

兵马总管衙门里,不得多久,眾將齐聚。

呼延灼自不用说,欒廷玉列席其中,祝龙、曹正、孙新、李忠、周通还有东平府本地崛起的军將,李云龙就在其中,更还有一位名叫范云,新婚燕尔,且有伤势,升了官职,已然不在亲卫营——

也还有刚才隨宗泽一起从阳穀赶来的杨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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