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幽影地（2/2）

可光晕仅能撕开五尺可视范围。

“这怎么回事？”泽比把【感知】提升，下意识以为是敌人在施法，可却没有找到除二人外的任何活物。

灰紫色迷雾在黑暗中翻涌，凝结成无数的雾团，每当触及二人皮肤便留下蛛网般的湿冷粘液。

“噁心。”西里斯的手掌不断释放出【昼明术】和【光照术】等照明法术，可都无法驱散周遭的黑暗。

二人只能在迷雾与黑暗中摸索著前行，泽比的剑刃在前方不断劈开迷雾，西里斯的法杖被他当成了盲人杖。

焦黑的枯木以反自然的角度刺破地衣，枝干扭曲成痉挛的人体姿態。

泽比想起了西里斯口中失踪的商队，不由得一阵膈应。

某些树瘤表面浮现出类人脸孔，微弱的磷火在枝椏间流转，照亮了树根处半掩的类人躯干。

树群延伸进迷雾深处，尽头仿佛传来拖曳人体的刮擦声。

“快看地图，该往哪里走！”方才还信心满满的泽比此刻只想快点离开这诡异的地方。

“妈……妈的，这一片的地图没有记载啊！”直到听见西里斯的破音，泽比才想起地图上的幽影地只有一片漆黑和一颗红骷髏图標。

或许根本没有人活著走出去过……

西北方突然传来指甲刮擦树干的尖啸，东南侧应和著溺水者的咕噥。

当泽比剑尖扫开挡路的藤蔓时，藤条断裂处竟迸发出老嫗的惨笑……

泽比加快了脚步，在这诡异的地方多待一秒就多一分危险。

当靴底陷入某种胶质状的土壤时，他才惊觉身后西里斯的脚步声早已消失。

灰紫色迷雾比先前还要浓密，几乎让泽比看不清方向，他挥舞碎岩长剑试图斩开迷雾，可这一次迷雾却立刻重新聚拢。

“西里斯！”呼喊声在迷雾中撞成碎片，泽比猛然转身，正欲回头寻找却看见迷雾中走来一道黑影……

“你上哪里去了！蠢货！”

泽比以为是那个臭屁的法师，可当黑影衝出迷雾时，却是一个他意想不到的身影：

獠牙，绿皮，豁口战斧。

来人无疑正是已经死去的格罗姆。

“哑巴，磨蹭啥呢？”兽人嗓音里混著胸腔积水般的咕嚕声，“该死的地精们就在前面！”

泽比剑锋微颤，他明明亲眼看见格罗姆被地精浪潮撕成碎片。

这一定是幻象……

他后退半步，兽人的大手却已经搭在肩头，还是一如既往的温热。

泽比手中的长剑迟疑了，眼前的兽人让他无比熟悉，反而兽人死去的回忆逐渐变成不真实。

迷雾突然被翠绿箭矢撕开，精灵游侠的银髮掠过泽比鼻尖。

“没事吧？”艾尔温的灰色瞳孔透著关心，亚麻色的斗篷是如此的真实。

泽比用力摇了摇头，他甚至怀疑小队解散只是自己的一场长梦，而现实中自己仍在和这些傢伙一起冒险。

琴弦的颤音出现在身后，吟游诗人洛奇从雾中浮现，手中鲁特琴仍然能弹出那些滑稽的音调。

没错，没有人能模仿洛奇的琴声，泽比几乎要说服自己：小队从未解散，一切都只是一场噩梦。

“还记得黑岩镇酒馆吗？”洛奇指甲划过琴箱，“你还欠我十四枚金幣的赌债。”

接著，泽比再熟悉不过的圣光突然穿透迷雾，那是莱娜的圣徽专属的。

“圣光之母在上，我可不记得这样的赌约。”牧师像记忆里那样揪住提夫林的尖耳朵，泽比的眼眶突然变得湿润。

他的太阳穴开始突跳，记忆如错乱胶片翻涌：格罗姆明明死在自己眼前，尸身旁的泥地里还埋著他半截战斧。

可眼下一切都和小队冒险时毫无二致。

他死死攥紧格罗姆搭在肩头的大手，指节因用力泛白，生怕这点真实触感会像无数梦境般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