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一十四章 难违（2/2）
径轩此言一出，殿內眾人都陷入了深思。
宸灵子问道：“难道就没人挑战命运战胜命运吗？”
径轩道：“挑战命运者比比皆是，但战胜命运者，我师尊亦未见到。因为对於命运而言，即便那个挑战者或者那群挑战者以通天修为暂时改变或者停滯了他们所处的那段命运，於洪流中形成一处自在之地，但他们的举动势必会造成后方洪流积聚更凶猛的劫数降下。届时那处自在之地將承受无数次的衝击，直至再次被命运吞没成为其中的一部分。”
径轩的话语充斥著一股看透后的无力感。
宸灵子语带深意道：“道友，你之道心似乎比我还要通达明快。”
径轩摇扇打著哈哈道：“宸灵子道友谬讚了，我才活了一百多年，能通达明快到哪里去呢。”
“他仅用一百多年就修到了炼神中期！”欒粟灵膳师等人心中惊诧道。
今日受到震撼最大的当属地上的董赫。径轩神机道算之法的应验、宸灵子放弃晋升道成境的机会、善慧皇对於命运的理解，这些事情交匯在一起如形成一条冲向董赫的命运之河，带著他看清了自身的渺小，亦让他生出对於命数的敬畏。
董赫主动说道：“道友，董某今日丑態已出，还请道友让董某喝下这坛灵酿，权当让我以醉敬命运！”
径轩本就无意跟董赫发生衝突，他说道：“董道友请。”既是径轩开口，宸灵子当即鬆开制住董赫脖颈的右手，同时撤去了董赫身体內外的大部分土灵之力。
董赫失去知觉的双腿重新生出发麻之感。他吃劲地站起，等宸灵子將那坛延年酿推至他面前，他揭开酒封以双手捧著酒罈哗哗哗地往嘴里灌著。
就在旁边的宸灵子清晰地感觉到董赫未运用灵力化解延年酿中的酒劲。
三十斤灵酿下去，董赫双颊就生出了两抹红晕。等后面那二十斤再一入腹，董赫脚下步子都变得踉蹌起来。他放下酒罈醉话连篇道：“道友，你这朋友我认定了！下次……下次你到灵膳盟总部，我让盟主列队迎你！”
欒粟灵膳师听到董赫说出让灵膳盟盟主列队欢迎径轩就知道他彻底醉了。
此刻外面天色恰好来到申时过半。
径轩左手一挥一握，那二十六字批言內的道算灵线全部回归其体內。
宸灵子见状亦收起囚魂炉撤去董赫肉身中的所有土灵之力。
欒粟灵膳师忙过去扶住董赫，在帮董赫整理好衣冠后就带他出了大殿。
先前想衝进殿內的那两名董赫侍女一见董赫被扶了出来，她们连忙问道：“欒粟大人，到底发生了何事？”
欒粟灵膳师道：“今日董使太过高兴就多喝了几杯。张韜，你快领她们带董使过去寢殿休息。”
张韜应和道：“属下遵命！二位请！”
那两名侍女在確定董赫只是醉酒后也不好多说什么地从欒粟灵膳师那里接过董赫。
靠在那两名侍女身上的董赫打了个酒嗝道：“今儿个喝的真叫高兴！喝足了就得回去向盟主復命了。”
董赫说著撇开那两名侍女的手臂，跌跌撞撞地向外飞去。
那两名侍女嚇得立刻追上护在董赫身旁。
欒粟灵膳师忙让张韜和肖俊都跟上，和那两名侍女一起护送董赫过去灵膳盟第三据点的行旅门。他叮嘱二人务必要將董赫三人送至灵膳盟总部再回来復命。他还从储物袋里拿出一瓶灵液交给张韜，吩咐他在到达灵膳盟总部前一站时给董赫服下，可解董赫体內酒劲。
张韜和肖赫將欒粟灵膳师的话谨记心中，隨即御空跟上了董赫三人。
欒粟灵膳师直至张韜他们消失於视线中才转身进去殿內。他看向径轩道：“道友，宸灵子道友来此是为求你办事，可要欒粟在此作陪？”
径轩道：“今日已叨扰欒粟灵膳师许多，就由我来接待宸灵子道友吧。”
欒粟灵膳师对著径轩和宸灵子作揖道：“那我就在外面恭候了。”
径轩旁边坐立不安的混元子藉机说道：“我也去外面等著。”
待殿內只剩宸灵子与径轩二人，宸灵子隨意找了张位子坐下。
径轩问道：“不知宸灵子道友专程找我是为何事？”
宸灵子自储物袋內取出那颗阵环星石隔空送至径轩身前：“道友，这是我按照你之批言得到的阵环星石，我想你找个时机將此物放於那凶手有可能经过的地方。”
“宸灵子道友，你这不是要我引火烧身么？你大可以隨意找个地方扔下，然后等那凶手自投罗网便是。”径轩道。
宸灵子摇头道：“没那么简单的。自从我放弃晋升道成境的机会后，我就生出了一股莫名感觉，像是有什么在指引我一样。我遵循著这股感觉来到了这里。我先前还以为是自己多想了，可等我听到道友转述的善慧皇对於命运的理解，我便彻底明白了。我觉得这就是命运洪流的轨跡。”
“言多必失，看来我以后还是別说那么多为好。”径轩以落英扇接下那颗阵环星石道。
宸灵子笑道：“道友此言差矣。我想不止是我，一切与道友接触过的人都会很乐意听道友讲述善慧皇的道意。”
径轩看著扇面上那颗阵环星石道：“宸灵子道友，你接下来应该是去辛丘岭吧。”
宸灵子点头道：“是。”
“你想让那凶手为了最后一颗阵环星石不得不找上你。”径轩道。
宸灵子依旧点头道：“是。”
径轩合起落英扇握著阵环星石道：“宸灵子道友，有句话我不知当讲不当讲。”
宸灵子道：“道友但说无妨。”
径轩直言道：“你有没有想过，那凶手很可能会是终结你命数之人。”
如果这话是从別人口中说出，那宸灵子或许会一笑置之。但这是径轩说的，他慎重想过后坦然道：“若果真如此，宸灵子便认这命数。”
径轩以落英扇轻敲额头，其眉间愁云越积越多。
宸灵子见径轩一副苦恼模样，他疑惑道：“道友你这是怎么了？”
径轩长嘆一声道：“其实我不想宸灵子道友认这个命。”
宸灵子更不明白了：“道友何出此言？”
径轩自然是因为那一晚以本命“径”字提前预知了石武从巨龟城逃亡的路线，並施展窥测术法看到了石武和碧眼银狼王对战的过程。在见识了石武的奇异功法与能为后，他深知如果石武是敌非友，那將是他修炼途中最大的威胁。所以他寧愿宸灵子这一不確定因素避开石武也不要他成为石武晋升的台阶。可径轩无法在这里明言，他只得说道：“我有一种感觉，宸灵子道友如果可以在这里放下一切，那你之成就未必会止於道成境。”
宸灵子还以为径轩是在为他可惜。他心意已决地起身作揖道：“道友，我之道心指向了我对墟儿的承诺。等我替墟儿报了仇，我会再寻道成境的机缘。后会有期！”
暂时別无他法的径轩起身回礼道：“宸灵子道友珍重。”
等宸灵子朝西北方向瞬移离开，手握那颗阵环星石的径轩內心自问道：“真要用混元子这颗暗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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