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一章 外隱纪事(上)(2/2)
石武也不会真的去找个人来问问,他回道:“这点我相信你。对了,你可否帮我送一壶好喝的灵茶过来,最好是凝气品级的。我估计会在你们这里打听很多消息,正好可以品尝不同类型的灵茶。”
石武说著就將灵力注入那块紫色玉简,然后坐上了那张灵石床榻。
“好喝的凝气品级灵茶?”这可把萧让给难住了,他想著自己这金丹后期修士都不喝那玩意儿了,这元婴后期的前辈居然好这一口。不过他只敢在心里嘀咕,说了声小的这就帮您去准备后赶忙出了包厢。
石武心念一动间那块灵晶投影就现出了下方一位拿著摺扇鹤髮白眉的老者。此人虽上了年纪,但气色红润,声音鏗鏘有力,此时他正神情激动地讲道:“那演无烟与飞琼前辈战至最后一招,即便是作为公证人的莲清子前辈都已无力阻止。只见飞琼前辈凝神聚气將紫刃寒霜剑竖立身前,念咒之后咬破指尖於剑身上那么一点。紫刃寒霜剑剑身之上如有一道道水纹盪开,於飞琼前辈身外现出一个由数把紫刃寒霜剑组成的剑圈!隨著剑圈波盪,飞琼前辈大喝一声,正是其最强剑招天琼第三变——剑盪寰宇!飞琼前辈强招已现,其再催灵力,將身前剑圈內所有紫刃寒霜剑无规则地驱使向前,同时四散分裂出一个个新的剑圈。二人交战之处赫然成了一个剑之世界!而且是为飞琼前辈所主宰的剑之世界!”
那主讲人像是亲身经歷一般將战局描述而出,他之神色状態让聚言堂內听著的客人都跟著屏息起来。
有个客人急不可耐道:“石老,您倒是继续讲啊。那叫演无烟的修士是如何应对的?我听说此战最后是他贏了啊!”
那鹤髮老者喝了一口旁边灵茶,一开摺扇道:“不错!最后確实是那演无烟贏了。飞琼前辈这招剑盪寰宇此前只有高他一阶的公孙冶破过,这演无烟是第二个!话说强招在前,演无烟却临危不惧,他运转功法周身寒芒四起,一朵朵惨白寒云將原本当空的烈日都遮盖了起来。所谓寒云起,炎阳避!剎那之间,空中那股透著死亡气息的冷冽寒意將下方战局降至极冰之境。场中所有向他攻去的紫刃寒霜剑都像是在那一瞬凝滯了一般。演无烟口中隨即厉喝道『破天式』!空中寒云如通灵般放射出璀璨的湛蓝光芒,伴隨其手中法剑迴旋之时,其內似有灵兽嘶吼之声传出。此时场外观战的修士定睛一看,那片空中赫然倒掛著数以千万计的冰凝蓝剑。剑尖上淡淡的蓝光,沁起在场所有修士心中无限的寒!此剑招如一只可怖的蓝色巨兽俯视著下方战局,威严不可冒犯!自『破天式起』,生死之別皆在演无烟一念之间!那一刻,他就是这片天地无上的主宰!飞琼前辈的剑盪寰宇虽然已经是元婴后期剑招的极限,但比起破天式那就是米粒之光与皓月爭辉。只见那千万计的冰凝蓝剑化作蓝芒巨兽吞噬而下,瞬间就將剑盪寰宇內的所有紫刃寒霜剑尽数击溃,那一个个剑圈也隨之被打回原形。紫刃寒霜剑落於飞琼前辈手中之时,他心悦诚服,当场认输!战局上空似无穷尽的冰凝蓝剑在飞琼前辈认输之后化作无数冰晶寒霜洋洋洒洒地飘落而下,惊艷非凡。很难想像,屏息之前还是取人性命的极道杀招,转瞬之后却如此绚丽於世间。此战过后,外隱界对演无烟这招的评价便是『破天式起,诛神无奇』!”
那鹤髮老者讲完之后一合纸扇,下方场中鸦雀无声,所有人都沉浸在他描述的那场盪气迴肠的比试之中。
许久之后,还是那鹤髮老者先对著眾人道:“此件軼事是聚言堂第二层第六间包厢內的前辈五十块六角菱形的上品灵石让老朽讲的。没听过的客人谢过那位前辈吧。”
下方场中的客人大多数都对著那间包厢作揖行礼道:“多谢前辈。”
那包厢內的客人亦用那面灵晶投影传音回道:“大家相逢是缘,我们一起听可比我一个人听有意思多了。不过石老,那演无烟最后去了何处?”
那鹤髮老者回忆道:“据聚言堂得到的消息,当日那一战有诸多修士过去助阵,其中更有数十名修为高深的野修。他们想趁著演无烟大战过后灵力尚未恢復之时行擒杀之举。作为此场比试的公证人,莲清子前辈如何会放任他们污了我们外隱界东部的名声。莲清子前辈碧水法剑横立当场,打定主意要保下演无烟。哪知那些野修以演无烟乃是九天之人的身份作为理由,让莲清子前辈不要多管閒事。演无烟不愧是个剑修,即便刚刚与飞琼前辈大战了一场,他还是丝毫不惧地准备握剑再战。但莲清子前辈说此战他既为公证人,那就必须要保双方安全。他和那些野修一言不合就要开战之际,极难胜地的守护者安戌前辈及时赶至。他不想伤及极难胜地之人,就以道法將那些野修移去了別处,並告知他们上一任极难胜皇既然同意九天之人闯荡极难胜地,那就不要以对方的身份作为杀戮的理由。那些野修如何敢顶撞安戌前辈,全都灰溜溜地走了。而后安戌前辈出言相邀演无烟上去內隱界,希望他参加一百五十年后开启的极难胜境。演无烟本不想上去,但听说外隱界中以飞琼前辈的剑法为最,於是就接受了安戌前辈的邀请,上去內隱界继续磨礪剑法了。”
包厢內的那名元婴修士听后可惜道:“看来我们是没机会亲眼见识演无烟的破天式了。”
那人说完之后整座聚言堂內的客人都有些悵然若失。
那鹤髮老者也是笑了笑道:“所以啊,以后客人们想听这段可得过来聚言堂让老朽再讲一遍。我每次讲这段就会想到我年轻时候仗剑天涯问剑无敌的梦想。”
下面有人接话道:“还好石老没有去仗剑天涯,不然我等就听不到这么好的讲演了。”
那鹤髮老者呵呵笑了一声,隨即对上方诸多包厢內拱手道:“不知哪位前辈还有想要打听的消息,请各自出价。老规矩,百块中品灵石起,上不封顶。”
那鹤髮老者一说完,上面三层包厢內的石武就说道:“石老可知晓外隱界北部近三十年来发生的大事?我愿意出二十块六角菱形的上品灵石。”
那鹤髮老者回道:“客人,外隱界北部这三十年来发生的大事可多了。不知客人想知道的是有关无量寺那件还是圣魂门那件?”
石武见那老者將无量寺放在了前面,就把灵石传过去说道:“那石老就先讲讲无量寺发生了什么大事吧。”
在另一处包厢內的萧让听到是石武的声音,要不是碍於他出声的话石武也会听到,他都想直接跟那鹤髮老者说让他快点讲了。
谁知那鹤髮老者拿著灵石照惯例地问询包厢內其他客人道:“可还有別位客人出价想知道其它大事的?”
萧让被那鹤髮老者的话嚇得不轻,石武现在就是他萧让的祖宗,要是惹石武不高兴了,他这聚言堂主事之位就落於旁人了。
兴许是外隱界北部的事情不常被人出价讲演,所以这里的人也想一起听著。
那鹤髮老者问完后的十息依旧没人出价,那老者就先喝了口灵茶,再摺扇一开道:“说起来这件事也已经过去十五年了。在十五年的一个雨夜,外隱界北部的无量寺被一夜灭门。诡异的是,无量寺这场灭门惨案中所有尸体都像是被人吸走了全身鲜血一般。他们信仰的无量万面佛佛像更是被那行凶之人打成了一堆乱石。此事在整个外隱界都掀起了轩然大波,因为就连圣魂门都忌惮中州佛门总坛的实力一直容忍无量寺安稳地在外隱界北部传教。那行凶之人的举动无疑是在挑战中州佛门总坛的威严。中州佛门总坛立刻派遣了三名元婴后期高僧前往调查,圣魂门门主仇嵬也派出宗门长老一併协助。在调查的第三日,他们终於找到了一名当晚在无量寺附近的金丹修士。只是那名修士的精神已经处在崩溃的边缘,还好中州佛门的三名高僧联合对他进行医治,他这才清醒了过来。据他所言,那一夜他看到整个无量寺都笼罩在一片血海之中,里面隱隱有佛號传出,还有一条条金色的手臂想要从那血海中破开逃离,却又被那血海束缚了回去。直至最后那片血海內再无声响,那血海居然幻化成了一个他从未见过的巨大血佛。血佛在成形的那一刻突然口吐梵音,让他產生金丹碎裂之兆,隨即就晕了过去。不知是他这一晕的缘故还是那场大雨的掩盖,总之他逃过了一劫。他还把当晚看到的巨大血佛画了下来。怎知那三个中州佛门总坛的高僧一见那血佛就脸色大变,口中同时说出『魔佛恶相』四字!他们连仇嵬那边都没知会就带著这些信息直接回去了中州佛门总坛。更奇怪的是,中州佛门总坛那边好似对无量寺被灭一事再无追究之意,而是召回了各地的佛门高僧。中州佛门总坛自那日起也是守卫森严。对了,老夫有幸见过那张魔佛恶相的仿图,当真是可怖非常。特別是那如血一样的魔佛身体,还有眉间那像是可以凝人血魄的赤色毫相,让人一眼看去就仿若置身万千血海难以自抑。”
那鹤髮老者讲完之后不像先前讲述演无烟与飞琼那一战时的盪气迴肠,而是有一股说不出的压抑之感。
就连场中听著的部分客人都被这股压抑感难受地喘不过气来。
第三层包厢內的气氛比之外面还要沉重。因为石武不但知道了金为的消息,还知道他用无量寺那些僧人至少凝出了佛陀三十二相之一的声如梵王相。
“不对,那金丹破碎的修士不是侥倖逃过,而是金为知道在灭了无量寺满门后,中州佛门总坛那边会有人过来调查。他留这个线索给他们,就是要让中州佛门总坛那边匯聚所有外隱界的高僧,他想要把他们一锅端了!”与金为交手多次的石武冒出了这个可怕的想法。
天劫灵体著急道:“金为根本不准备回去外隱界的无幽谷!照你的推论,他这盘棋是要把外隱界的佛门连根拔起!那些佛门的傻禿驴竟然还浑然不知地聚在了一起!若金为以沐海浴佛阵吞了他们,他就很有可能聚齐佛陀三十一相,那他势必会来夺你身上最后的七处隆满相!他当年可是发了佛誓的啊!”
下方那鹤髮老者並不知晓石武包厢內发生了什么,他问道:“不知第三层正中间包厢的客人还有什么想知道的吗?”
“暂时没有了。”石武说完就不再理会下面的情况。他闭目沉思道,“金为离开外隱界起码有两百年时间,他一上来应该是先確定所在的位置。从结果来看,他通过飞升之门来到了外隱界北部。那么他首先会找到附近的修士了解这些年外隱界发生的事情。可他为何会选择隱忍十五年才对无量寺发难?是因为怕敌不过行方他们?还是说另有目的?不对!无量寺里的血海很明显是沐海浴佛阵,难道金为那十五年一直潜伏在无量寺中?他身为下界无幽穀穀主,四叔的换形之法他自然也是掌握的,若要报仇的话,还有什么比换形之后再进入无量寺內部来得更稳妥呢?那么他现在很可能就在中州佛门总坛!”
石武的话让其体內的天劫灵体嚇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石武心中再次涌出当年那股危机之感,综合金为与佛门的诸多恩怨,他对天劫灵体道:“我们有必要去了解一下金为脸上的『恶种』二字是从何而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