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6章 钟水月,说无法(2/2)
钟水月感嘆著,居然在这时候还有余暇分神去探查东方急速衝来的那道霸烈雄浑的煞气。
虽然荧惑的气息在这寂静夜空里就如大日行空那么明显,无需刻意捕捉,但她这番举动无疑是一种轻慢之態,彻彻底底地惹恼了江晨。
江晨並掌成刀,转瞬连刺五百余记,无一不是攻向对方防御薄弱之处,刁钻诡妙的角度本该避无可避,换作其他人在此恐怕已经中了五百多剑,但眼前这蓝衣女子却奸猾得如一尾泥鰍,几乎就顺著他激起的剑风飘零动盪,在刀锋上缠绵,而未损一毫。
“这就是你的“斗无败”?”江晨出声喝问。
“目眩五色,耳惑五音,七情夺其性,六欲灭其真—-——”钟水月在刀锋下从容开口,“你刺我不著,乃是为音色慾情所迷,未能窥见这世界的真实。等你有朝一日也练成斗无败,我便不是你的对手—.”
江晨感受到另一方荧惑的气息越来越近,只等到他来会合,两人双剑合璧,
便將这钟水月生擒了去。
他轻哼一声,嘴里却道:“你让我好好想想,一会儿给你答覆。”
钟水月岂会察觉不到他出招愈发凌厉?
即便以她纵横天下的修为,也渐渐觉得有几分吃力了,心知不能久留,等到后方那傻大个回来,自己有九条命只怕也得交待在这儿。
东方雷霆大作,漆黑的闪电漫空而至,挟裹著那道魁梧身影,马上就要奔至战场。
“那我等你回心转意——”
口中娇笑著,钟水月第一次出手反击,两臂拨开江晨的手刀,奇诡的招式让江晨一击无功,刚要变招,忽见眼前五色迷离,只一瞬后视野再恢復之时,那蓝衣女子的气息已在更高处,如奔月的嫦娥似的,衣袂飘飘,转首回顾,
“赤眉,你自求多福吧!若敢把《说无法》秘诀泄露半句,仔细你的皮地面上仰头观战的白衣僧顿时聋拉下脸,暗暗骂了句娘一一主人你自己见势不妙溜之大吉,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还指望我为你守秘,用屁股想想这可能吗?
他高宣一声:“阿弥陀佛!请主人放心,贫僧一定守口如瓶!”
当江晨和荧惑一前一后落在他身边时,白衣僧又立即换了另一副面容,低眉合十道:“江施主,这《说无法》的秘诀换贫僧一条贱命,绝对是稳赚不赔的。”
“先说说吧,这秘诀从哪儿弄到的?现在满天下都是斗神诀的残页断篇,我怎么知道你手上的是真是假?”
“阿弥陀佛!贫僧手上这一卷,乃是从古墓中掘出,据说为武林名宿天悲老人的殉葬品,贫僧逐字逐句研读过多遍,这秘诀字字珠璣,浑然天成,未曾发现有半句可增改之处,想来不是品。江施主若不信,可自行印证。”
“拿来我看看。”
“原本已毁,贫僧记在心里,请江施主听仔细了。”
白衣僧盘膝端坐,嘴里背出几句口诀。江晨听著听著,渐渐动容。
这一卷《说无法》与前几卷相比,文风一脉相承,精妙之处不减,却並没有那么晦涩难懂,似乎是一篇实用的修炼功法!
但又不太对···.一整篇都没有太多隱喻以及其他看似直白却让人百思不得其解的用典,少数曲笔也是稍加思索便能看懂,这真的是以深奥玄妙著称的斗神诀吗?
江晨也不是没见识的,在剑术一途上几乎已触摸到大道边缘。正因为如此,
当《说无法》前面几处精要与他平生所学一一印证时,他才会动容变色,越听到后面,越是难以自持。
莫非这一卷《说无法》,便是斗神五诀的入门篇,所以才没有那么多隱喻曲笔,最为通俗易懂?
待听罢全篇,江晨已將其內容尽数记下,神情恢復如常,道:“不错,这《说无法》的確玄奥,乃是直指元真的法门。你练了多久,现在到第几重了?”
白衣僧道:“贫僧研习佛法尚未小成,不敢分心二用,所以这篇《说无法》,贫僧虽品读多次,却未曾开始修炼———”
“原来如此-”江晨点点头,忽然一伸手按在白衣僧肩头,另一只手抓住他骼膊,就像撕鸡腿一般,將那条骼膊生生撕扯下来。
血喷如泉。
白衣僧定力惊人,强忍著未发出惨叫,嘶声道:“江施主你怎能一一“我虽答应留你性命,然而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江晨说著,手上动作不停,把他另一条手臂一拉一拽,隨著一声裂帛般的脆响,又撕扯下来。
然后,他盯上了白衣僧的两条腿。
“且慢,贫僧还有话说!”白衣僧一边抽气一边大叫。
江晨的半边衣襟都被染红,但他的神情仍是比较平静的,低头看著身上的血跡,缓缓道:“上回遇著孔雀大明王的时候,发现她的血是纯金色的,而且也不外流,大概已经练成了无漏宝体。地藏尊者和文殊尊者两位姐姐,血色半金半红,应该还没练到家。至於你嘛,好像一点金色都没有?你確定自己真的適合当和尚吗?”
“贫僧——-贫僧跟他们浮屠教的法门不是一路,修心不修身!施主你要相信我,其实贫僧今天也是第一次进浮屠庙,第一次听到那位不动世尊的声音!全是因为狗急跳墙,被逼得走投无路了才一一啊!”
当大半条腿都被从身上扯下来时,就算这位高僧定力再惊人,也终於忍不住发出了一声痛呼。
“狗急跳墙,是会摔断腿的。这种结果应该早有觉悟吧?”江晨把手上血淋淋的东西丟开,目光瞄上了白衣僧仅剩的那条腿。
“慢著,慢著-————”白衣僧喘著气,满头都是亮晶晶的汗珠,声音也有些疲惫,眼神没有之前那么清明了,“贫僧实话告诉你吧,不动世尊此前已经蛊惑贫僧多次,贫僧每次都回绝了,唯独在今天见到那么多妖族同类惨死,心里动了嗔念——”
“贪嗔痴,哪一样都要不得。你修佛这么多年都没有领悟贯通,没关係,我帮忙。”江晨俯下身子,按在白衣僧不断冒血的肩膀上,轻轻拍了拍,“相信过了今天晚上,你一定会更加明白这个道理。”
“使不得!使不得一—啊哈哈哈嘶——”
隨著最后一条腿落地,白衣僧的整张脸都皱到了一起,面色呈现出异样的彤红,身子再也无法维持平衡,仰面向后倒下。
江晨知道他已经维持不住人类形態了,也没兴趣再多看他一眼,吩咐荧惑挟上这妖僧,转身一纵向前,飘出城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