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午夜同眠,眾女猜心(2/2)
他竟然狠心杀我—————·
念头一转间,她便看见段如晦张开嘴,那张散发著恶臭和森寒的利齿血口朝她的脖颈咬来。
就在这时,屋外突然传出一声脆响,一排窗杨都纷纷碎裂,一片光芒如潮涌入,顷刻间吞没了所有人的身躯。
光明炽热耀眼,如降临地面的太阳,照在人身上暖烘烘的,其后更夹杂著霹雳风雷,紧接著龙吟虎啸之声大作。
雪茶靡和杜鹃听见旁侧一声尖锐悽厉的惨叫,那股森寒和恶臭都越离越远。
轰然一声闷响,光芒散尽,两女再度恢復了视觉。
只见一名灰衣大汉提著一团血淋淋的东西,往窗户外丟了出去。
“老谢!”
““谢大叔!”
两女齐齐鬆了口气,一个坐倒在床上,另一个背靠著墙壁滑下来,无神地望著窗外幽深的夜色,大口喘息。
“这地方鬼气森森的,夜里睡觉留点神。”谢元道。
雪荼靡的心情平復了一些,问:“刚才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孤魂野鬼罢了。”谢元隨意回答,抱著酒葫芦浅浅喝了一口。
“只是孤魂野鬼吗?可·————.”可那野鬼的面孔为何跟段如晦如此相似?
“那些鬼魅擅长蛊惑人心,往往能勾起你最为恐惧的回忆。所以你看到的东西,都只是一些幻影罢了。』』
“原来只是我心中的幻影———.”雪茶靡愣愣地点头,心里面泛起一阵悲凉。
昔日同床共枕的伴侣,竟没给自己留下丝毫美好的回忆,所剩下的只有恐惧倘若有朝一日,段如晦真的出现在自己眼前,自己又该如何去面对呢?
一声尖锐的叫声打破了雪荼靡的思绪。
杜鹃两只手捧著脸,身子抵著墙往后缩,双眼瞪得老大,嗓子发颤道:“外面·———外面有东西!”
谢元和雪荼靡同时望向窗外,只看见一片漆黑的深沉夜色,没有任何光亮,连树和围墙的影子都被抹去。幽幽的风声中,却不见半点人影。
“刚才有个白色的影子从窗户外面飘过去了。”杜鹃一只手指著屋外,语气快要哭出来了。
雪茶靡背脊升起一股凉意,也被嚇得面无血色。
“哼,嚇唬人的把戏而已!”谢元说著,往窗户走去,“你们睡觉吧,我就在外面喝酒,看它们哪个有胆子过来!”
听他说得豪爽,杜鹃和雪荼靡稍微镇定了些,头一次觉得这过汉子的形象变得无比高大。
下半夜风雨袭来,道路泥泞。
在幽静的小巷中,一个苍白的影子穿梭於矮墙之间。
她周身散发出淡淡的莹光,照亮了前方半米的地方,在暴雨的鞭打下忽明忽暗,犹如一盏脆弱的风灯。
“佛主,请倾听我的懺悔-—-我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行,为了我曾痴爱过的一切,我已破了八戒,朝绝路上越走越远—.”
影子停下来,吞噬一切的黑暗中漏出一缕光线,透过狂舞的枝叶,落在一个泥泞的水潭前。
雨水暴降,水潭中的血跡已被冲刷得只余一抹残红。一只被雨水泡得惨白肿胀的手扒在岸边,捲曲著五指,似乎仍有不甘的怨念。
“我时刻铭记您的教诲,然而更加痛恨那活在世上的罪人。我的痛苦,绝望,挣扎,扭曲的慾望,还有那些被我深深伤害过的一切,终將化为业火,將我与他一起焚烧!”
祷念声激昂而又纷乱,在大雨啪声中显出些微的颤抖。
“这些无辜之人,因我而枉死,因我而入劫,因我不得超生!这罪业由我而起,也將由我而终。愿吞噬一切的火焰,將世间污浊洗净,与这绝望的道路一起走到尽头——·
泥潭边本已死去的手指忽然动了一下”
白影低下头,捏了一个印诀,一股阴森晦暗的气息漫过水潭,顿时就见雨水中忽然溅起大片水。
“咕哇!”
浸透了雨水的死者,化为活尸,跟跪著爬起来,临死前的怨憎执念在狞面孔上凝固。
嘶吼声盖过暴雨击打屋檐的啪声音,一具具尸体先后站起来,走向夜幕深处。
白影看著自己亲手所造就的罪孽,侧影在夜风中扭曲、摇晃,犹如妖魔在歌舞。
“我已由佛入魔,罪孽缠身,我自知会被世界遗弃,可我绝不回头!佛主啊,你在天上看著我!”
她像雕像一样战立著,电光將她的身影打在地上,转瞬即逝,而她周身的淡淡莹光,亦隨著电光一同消逝。所有的一切重归於吞噬一切的黑暗。
半佛半魔的护体神光,彻底化为森森鬼气。
“紧那罗,请你庇佑我,报仇雪恨!”漆黑的影子张开双臂,狂风夹杂著暴雨朝她扑面而下。
清晨,雨过天晴。
空气中飘荡著泥土的湿味,微微混著一点草木腐烂的味道。
光线晦暗,江晨半睡半醒之间,隱约听到旁边有人在说话。
“他什么时候会醒?”
“不知道,也许会睡很久,几天几夜也说不定。』”
“你们三个昨晚干了什么,让他元气亏损成这样?”
“你猜。”
“我猜,你们三个人————·,他醒了!””
江晨抬起沉重的眼皮,视线还没有聚焦的时候,就见几张模糊的面孔一起朝这边凑过来。
“哟,醒得挺早嘛!”
“江大哥,你感觉怎么样?”
“江公子,你的脸色好苍白呀·———』望一时间,屋里像飞进了四五只麻雀,吵吵地钻进江晨耳朵里,让他愈发头昏脑胀。
他使劲眨了眨眼睛,看清前面苏芸清、杜鹃、雪荼靡、叶星魂等人都在。
他嘴唇动了动,发现嗓子哑得说不出话来了。
“他好像在说话。””
“嗯,我也看见了。””
“江公子,你想说什么?”
雪荼靡站得最近,侧著脸贴近江晨嘴边,仔细聆听。
江晨乾涩的嗓子里微弱而缓慢地吐出几个字,雪荼靡会意地点点头,转脸向眾人道:“他说他想要喝水。”
“我去拿!”杜鹃一个箭步跑到墙边茶几前,倒了一杯水,然后蹭蹭地跑回来,递到江晨嘴前,“张嘴。”
江晨使劲摇头,嘴巴又动几下,杜鹃凑下去听了片刻,道:“给你揉揉腿?
这,这不太方便吧——.—.不过既然你都病成这样了,那————.”
杜鹃放下茶杯,有些犹豫地伸出手来。
江晨的眼睛瞪得溜圆,开始剧烈咳嗽,雪茶靡连忙拍打他的后背替他顺气,
又把茶杯端到他嘴边。
江晨勉强喝了半口,这时杜鹃已经坐在床沿上了。
江晨忙要拒绝,但浑身使不出力来,一著急还把茶洒得满身都是。
苏芸清看著江晨被伺候,只是站在旁边冷笑,过了须臾,她看出了一些异状,出声道:“慢著!”
杜鹃和雪荼靡回头疑惑地望著她。
苏芸清道:“我看他很不快活的样子,你们只怕都听错了吧?”
她上前两步,端详江晨的脸色,“老弟,你说说看,到底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