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 法无定法,夜袭乌风(2/2)
这时张雨亭似乎听到了有人在谈论自己,回头朝这边了一眼。
雪茶靡也於此时第一次看清了传说中小仙人的面容一一只见她容貌秀雅,目光清透,气质冷冽,但脸色却泛著病態的苍白,像是元气亏损的症状。
没等雪茶靡仔细分辨,张雨亭已经转过头去,只余一个背影。
但她那病態的面容却留在雪荼靡心上,让雪荼靡觉得十分不妥,悄声问杜鹃:“她的气色看著不太好啊,生病了吗?”
杜鹃摆摆手:“每个女人都有几天身体不適,没什么大碍的。”
雪荼靡暗自嘀咕:“可她是“小仙人”,早应该斩赤龙了啊·——”
沉重的马蹄声打破了乌风镇的寧静,赤月下尖锐的哨声划过夜空,眾多镇民从睡梦中惊醒,手忙脚忙地拿起武器出门。
听著外面杂乱的声响,沈月阳负手立於窗前,深沉的目光穿透昏暗的夜幕,
落到广场上,那边影影绰绰的混乱光景中,有一道漆黑人影格外醒目。
沈月阳望著那道黑影,眯起眼睛。
“白鬼愁什么时候回来的?”嗓音压得极低,似是在说给自己听。
身后一个软糯柔润的女声回应:“大概在亥时之后,我从议事厅回来的时候,他还不在。”
“镇上四面都有我布下的灵线,无论他从哪个方向进来,都瞒不过我的感知。”沈月阳一只手摸著頷下微青的胡茬,眯著眼睛苦苦思索,“实在费解,就算他能凭著“光阴静止”避开我的耳目,但鬼影子可不行————””
他说著这里,双目霍地透出精光,“鬼影子回来了吗?你有没有看到她?”
“没看见。”身后的夏星梦摇头。
“鬼影子是他的忠实走狗,一向与他形影不离,居然没有跟他一起回来?你说,会是因为什么缘故呢?””
夏星梦略一思索,道:“罗简不是任人宰割的小猫小狗,他身边都是末日军团的精锐,伏击他总要付出一点代价。就算是鬼影子,也未必能全身而退————.”
东方传来啪一阵剧响,橘红色火光从夜幕里升起,隨之靠近的是兵刃的碰击与暗哑的嘶吼,战斗在赤月西落之际打响,一倾血色渲染铺开。
末日铁骑疾驰,以火箭开道,污浊的暗影皆在冲天而起的火光中驱散。
乌风镇上的血肉傀儡仓促迎击,在铁蹄下一衝即溃,任高手们喊得声嘶力竭也无法挽回溃败的潮流。
就像利刃切豆腐,锋利的矛剑收割著血肉的麦苗,徒劳的挣扎顷刻被惨叫与哀豪淹没。
尸体被长戈刺破,断成几截,然后遭马蹄踩踏,仍不甘就戮地想要爬起,犹如鬼怪故事里的恐怖场面。
这时候一层淡淡的银白色光晕扫过战场,这点微末的莹辉在火光和血月的映照下几乎难以察觉,但此时却成了奠定战局的关键。银白光晕漫过之处,无论亡者们带有多深的冤恨和无限悲屈,都失去了挣扎的力量,无奈地碾作尘泥。
沈月阳何等眼力,一眼就看出,那微淡的光辉来自於当中那名脸色苍白、被两位骑士一左一右扶的青衣女子身上。
“苏芸清也来了。”』
犹记得半月前的一战,那种禁一切神通的奇特领域“银白锁”,让自己吃了一个大亏,不得不在姓江的剑下狼狈逃走。如此奇耻大辱,沈月阳自然一辈子也不会忘记,脸色轻慢的表情不禁有所收敛。
“她的神通,应该让咱们那位白老兄也吃了不少亏吧?”
夏星梦頜首:“少主很忌惮她,专为她一人制定过好几个暗杀方案,不过都还没实施。”
“依咱们白兄那种狂横的个性,遇到一个比他的神通更不讲理的傢伙,一定会非常头疼—————”沈月阳嘴角弯起了一个嘲弄的弧度,“说实话,如果苏芸清的武技再强一点,白鬼愁遇到她也只有掉头逃命的份!”
“那公子你呢?”夏星梦忽然问。
“我嘛,当然也认真思考过,怎样破解她的神通。”沈月阳自矜地微微一笑“到目前为止,我想出了三种办法,不知道哪一种能奏效。”
他说到这里,忽然拦腰揽起身旁的靚丽女子,如轻烟般往后飘了几步。
隨后窗台上砰地一响,一个浑身鲜血的人影撞破窗户跌进来,喘著粗气道:“沈公子,少主有令,请您过去助阵!』”
“这么快就轮到我登场了吗!比预料中更早啊!”沈月阳优雅地转身,在夏星梦脸上浅啄一口,“你就在这里等我。”
血衣人忙道:“少主说了,也请夏姑娘一起过去!””
沈月阳面容转冷:“怎么,难道白老哥觉得我一个人不行?”
“不,不,只是战事危急,多一个人就多一分力量———.”
“不需要那么人,我一个就足够。”沈月阳淡淡地道,“女人在闺房里安静梳妆,打架这种力气活,交给男人。”
天边火舌吞吐,喝骂、哭喊、惨叫以及隱约夹杂著的兵器碰撞的声音响成一团,滚滚浓烟已经蔓延到脚下。
赤月逐渐隱入云层。
江晨的视野忽然变得模糊,一愣神,恍惚如置身於空旷淒冷的原野,漆黑中匍匐的幽灵鬼影,张开磨牙吮血的利齿,悄然朝他靠拢没有了赤月力量的压制,《幽冥地狱图卷》的诅咒再度探头,如附骨之疽,
狞笑著將他拽入深渊。
幻境与现实交织,诡离奇,让人不知是幻是真。
江晨失神了剎那,隨即巨大的喊杀声涌入耳膜。
他被末日骑兵们挟裹著往前衝锋,前方的呼喊声越来越大,腾起的火光映红了半边天空。
转到空阔之地,眼前顿时被火光与惨烈廝杀的场景占据,黑压压的骑兵与敌人互相碾压著,喊杀声、惨叫声、战马嘶鸣声、长枪捅入肉体的沉闷声音一波波撼动著江晨的耳膜。
前方是一道顽固的防线,只要將这道防线撕破,敌人就再难以抵抗末日铁骑的衝击。
江晨放眼望去,杂乱的战场中难分彼此。
利刃在火光映照下晃著红光,敌我双方不断倒下,身体喷出的红色液体融入这血与火的画卷之中,战爭的磨盘碾碎了一个又一个生命,魂魄在血光中消散。
江晨不是第一次见识到战爭的惨烈,但人世中的真实场景混杂著《幽冥地狱图卷》的恶灵呼號,更来得震撼。
他呆愣了片刻,等回过神来,视野中已找不到貂煌等人的身影了。
而他旁边的骑兵,则逐渐显出妖魔和鬼魅般的幻影。丈二来高,浑身骨刺,
头角崢,狞可怖。
骑兵们雄壮的吶喊衝锋,在江晨看来,则是另外一幅画面一一无数妖魔发出声嘶力竭地吼叫,匯成山呼海啸,震得他耳膜嗡嗡作响。
现实与《幽冥地狱图卷》的地狱场景重叠在一起,恍如时空错乱。
天快要亮了,赤月一走,心魔显化,敌我难辨。我不能跟他们一起行动。
视野中的幢幢鬼影越来越真切,江晨明白自己必须踏上一个人的战场。
他转头向谢元道:“我去前面看一下。”
谢元点了点头,就见江晨一跃而起,扶摇直上六丈,然后凌空转向,射往火光摇曳之处。
“他去哪儿了?”苏芸清几步赶上来,气冲冲地问,“怎么都不打一声招呼就乱跑!”
“他说要探查一下敌情,应该不会很久———”
“这小子又想一个人蛮干,老谢你也不管管他!””
谢元打了个哈哈,心想姑奶奶你一个人蛮干的次数好像也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