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凯旋而回,热闹的营寨(2/2)
他的瞎眼老母就扶在寨门栓上抹泪呢。
突厥降人的弯刀被铁链捆成柴垛状驮在驼背上,刀柄镶嵌的绿松石晃了围观的牧童。
“看,这是我缴获的大旗!”
李什长笑盈盈地把女儿托上肩头。
他背上插著半截突厥大纛,染血的狼皮垂尾拂过孩童好奇的脸。
队伍里年轻的弩手们忽然挺直腰板。
晒场旁的姑娘们正將新采的野菊拋向骑队,有个梳双鬟的姑娘认出了定亲的银项圈。
她脸上的笑容灿烂,反倒是让小伙子羞红了脸。
火光照亮整座寨门时,人们才看清后队的战利品。
四百多头缴获的羊被红绳扎成队伍,每只羊角都繫著从敌帐撕下的丝绸。
当马匹驮著成捆的雕马鞍经过时,寨里的铁匠吸著旱菸直咂舌。
这可是乌德勒金帐贵族的制式。
自己的大人,第一次出战就將敌人以我断掉了?!
真不愧是赵大人!
“踏踏踏~~”
整齐的队伍,踏步而过。
骑兵护卫侧,人人脸上还残留著肃杀的气息,让营寨內的所有百姓刮目相看。
林铁牛故意策马从饢饼铺前跺步而过,马背上镶银的鞍韉叮噹作响。
他的妻子扶著六个月身孕的肚子,笑骂著把刚烤的芝麻饢砸向丈夫,却被旁边的小卒嬉笑著接住。
寨墙上的老兵油子们开始擂鼓,有人唱起了凉州旧谣,拍矛杆的节奏里裹著酒囊拋接的笑骂。
整个营地都瀰漫著喜悦的气氛。
“摆庆功宴!”
“將烈酒都搬上来!”
赵奇大手一挥,命令王瘸子开始做菜摆宴会。
很快,
寨中校场燃起九堆篝火。
赤红的火舌舔舐著新宰的羯羊,铁叉穿透的肉块滴落油脂,在火炭上炸出连绵的脆响。
赵奇的海碗磕在榆木帅案上,泼出的浊酒浸透了收缴来的羊皮舆图:“今夜酒肉管够!”
二十瓮新启的黍米酒被戍卒们扛进场中。
司膳营的汉子们赤膊抬来铁锅,刚缴获的乌德勒铜鼎里翻腾著带骨羊肉,野茴香的气息混著焦香渗入每个角落。
断了三根手指的老伙夫抡起马勺,在汤锅边比划著名当年追击突厥可汗的旧事。
“接著!”裴寒衣独臂甩出三枚狼牙鏢,將悬在旗杆的绳结射断。
裹著盐巴的肉脯雨点般落下,抢食的孩童撞翻了临时支起的酒案。
几个什长趁机敲响突厥铜鈸,佩刀击打著破裂的盾牌跳起踢踏舞,镶银的刀鞘在火光里织成流萤般的网。
赵奇的铁甲沾满油渍。
他拎著牛角杯穿过醉臥的军汉,靴尖踢醒偷舔酒水的少年辅兵:“去!把这坛烧酒送给寨东的赵寡妇,她看上的斩首六级,本校尉亲眼看到的。”
场角突然爆发的鬨笑中,两个伍长正在比赛蒙眼拆装蹶张弩,赌注是刚分到手的镶翠匕首。
隨著酒水入肚子,现场的气氛更为热烈。
妇人们用缴获的乳饼换酒,新寡的娘子被拽进人群学跳回鶻旋舞。
更夫第三次敲响梆子时,浑身酒气的什长们开始比试箭术。
箭靶是那面残破的乌德勒狼旗,每中一箭就激起海浪般的喝彩。
裴寒衣独坐在將台阴影处,拆开的绷带里露出青紫的断臂。
她抿著甘草汤看赵奇被士卒拋向高空,男人铁甲的寒光与篝火交融,在夜空中划出一道残缺的银弧。
“眾望所归,所向披靡……”老太守看著这一切,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他將酒杯举起,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