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以后可以美人磨豆腐（2/2）

“將卸了货的板车带到硷水湖里面，运三车粗盐跟三车咸水回来。”

“我有妙用。”

……

后院。

只见八口陶瓮沿著湖堤排成弧线，每个瓮口都蒙著三层棕毛与豆渣饼压成的滤网。

那些硷水透过这奇特的过滤网，流入到木桶內。

经过八重过滤之后，杂质已经少了很多。

就剩下一些盐水混合物了。

下一步的烧煮熟。

“开始烧火。”赵奇抄起搅棍击打水面，细碎的水晶粒子立刻旋成涡流，“记得把前日烧的草木灰备上。”

裴明伦赶来时，正撞见红梅拎著竹篓往锅內倾倒灰白色粉末。

“这不是御马监刷马的皂角粉？”老太守拣起黏在袍角的颗粒，舌尖刚沾到便连连咳嗽。

“灰硷水里的硝盐比蛇胆还苦。”赵奇掀开瓮口的滤布，浑浊滷水正透过豆渣饼渗成细流。

“但掺了乾草灰的滷水能析盐三次。”他指向架在篝火上的青铜釜，翻滚的泡沫里已有雪砂般的结晶翻涌。

赵奇一边烧煮，一边搅和。

“这滤盐法取自玉泉山汲水的竹筧。”赵奇说著往锅中拋入束红柳枝，飘摇的枝条恰好拦住片即將沉底的泥壳。

“粗盐里的石膏最伤肺，须用炭粉吸去七成。”

他又用铁杵捣碎大块盐岩，碎末流水般泻进大釜內。

赵奇用勺子捞起把湿盐，撒入盛满杨木刨的藤筛：“盐分遇酸会苦，还得拿硷水再淘洗一遍。”

等到下午时分，锅內的水分已经完全蒸发乾净。

老太守定睛一看，只见青铜釜都是莹白如雪的细盐。

傍晚的霞光映得盐粒恍若碾碎的星砂。

裴明伦捧起一掌新盐，那些曾经掺杂黄色斑点的粗盐渣，如今颗颗晶莹赛过胡商带来的大食霜！

“这叫分段结晶法。”赵奇伸出手指来敲了敲这青铜釜：“先取氯化钠，再提芒硝，最后的苦卤还能晒出胆矾。”

老太守手指都在颤抖：

“如此精美的白盐，我这个老东西在宴会群臣的时候，都没有吃过。”

“放在边疆，那些北狄人用五十头羊换半车盐！”他只觉自己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当年云州边市，这等品质的青盐要掺三成砂石才许与互市。

而且还是限量的！

赵奇只不过是倒腾一会就弄出来了？

这种手法，简直是匪夷所思！

老太守自詡见多识广，现在也是傻眼了。

“纯净盐能换陇右良马。”赵奇抖开张硝制过的羊皮，墨线勾勒的盐田图一直延伸到天边残星：

“等到秋旱时硷湖乾涸，咱们还能挖硝板炼火硝。”

有了硝石，还能製冰。

也能做火药。

那滷水盐湖的用处多著呢。

裴明伦摩挲著麻袋缝里漏出的盐晶，恍惚听见三十年前驼铃声响。

那些用命换盐的云州子弟若能看到此景，该笑得多敞亮！

“盐再好，也不能当饭吃。”

“来，让我给太守大人做一道美食。”

赵奇走到了天井处。

那里泡胀的黄豆在陶瓮里泛著珍珠色，他用竹枝轻点水面，豆子竟齐刷刷沉底。

“硬粒寒地豆，能出六分浆膏。”他一边说著，一边抄起木瓢舀豆，坏掉的豆子丟到了旁边的木桶。

留来餵鸡、餵牛。

然后他將石磨推动起来。

在青铜轴的嘎吱声里，乳白浆汁沿著貘首纹沟槽淌进杉木桶。

特意加长的磨臂悬著灌皮囊，每转七步半便精准倾倒二合清水。

“水流缓急关乎蛋白质析出。”赵奇对红梅细致地介绍。

以后他就可以看美人磨豆腐了！

哎嘿，那也是甚好的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