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羞见长安(1/2)
第170章 羞见长安
秋阳如虎,毫不温柔,三伏余威犹在啊。
还没有到响午,天就已经很热。尤其是这蜂巢般的號房,根本就挡不住阳光照射,很多人都已汗流瀆背。
不少人乾脆右手写字,左手打扇。
朱寅很想脱掉儒服,光著膀子写。可是偏偏考场纪律严格,白天再热也不能脱下儒服,有碍观瞻。
於是,朱寅只能將美女蛇贴身藏著,藉助凉颶颶的蛇身聊以降温,果然凉快了一些。
到了响午,朱寅终於写完了《四书》义的第二题,出自《大学》的“我善养吾浩然之气”。
从卯时到午时,朱寅了三个时辰(六小时),写了《四书》义的两篇八股文,大概上千字。这个速度不快不慢,肯定合格。
当然只是草稿,上面圈圈点点,
元釗见到朱寅小大人似的专注沉稳、从容不迫,虽然不知道他写的好不好,
却更是不敢小。
他看到很多成年考生,都是忍不住心浮气躁、焦虑不已,温良君子的形象都有点掛不住了。
可这个小相公很是沉得住气。光是这份心性,將来就能成就一番事业。
元釗寻思著,如何儘量利用这个机会,交好朱寅。
他乾脆站在朱寅的號房前,高大的身子挡住部分阳光,朱寅被阳光照射的部分身体,就在他的影子里了。
如此一来,又凉快了一些。
朱寅含笑致意,表示感谢。
忽然旁边號房里的考生,也就是曾经被美女蛇嚇到,还怪朱寅让他更加难堪的士子,站起来说道:
“號军,在下要出恭。”
那號军不禁皱眉,有点不耐烦的说道:“这才半天,就要出恭?走吧。”
实际上此时出恭很正常,很多考生都出恭过,无论是大是小。
可是这考生比较傲慢,对號军之前爱答不理,直接称呼“號军”,让监考他的號军也没好脸色。
那考生此时见號军不耐,脸色更是涨得通红。他手中摺扇“啪”的打开,梗著脖子道:“带路!”
號军冷哼一声,转身就走。
考生跟在后面,装作淡定的迈著步子。可从他的走路姿势就能看出,他可能快要拉裤襠了,之前一直在著呢。
果然,他仅仅走出六七步,步伐就猛然加快,弯著腰小跑起来。
那领路的號军,眼见他如何猴急,不禁面露鄙视之色。
可这考生跑的太急,忽然脚下一块砖鬆动,一个翅超就摔了出去。
“啊呀一”他惊呼一声,捂著臀部,满脸都是惊惧之色。
隨著这一摔,他体內之物再也无法管制,决堤一般衝出。
居然当场拉裤兜了。
“不—
他惨叫一声,一脸生无可恋之色。
傍边的考生和號军皆尽掩鼻,神色厌恶之余,又觉得大开眼界。
居然在考场拉裤兜?真是闻所未闻啊。
哈哈哈哈.—
朱寅看著不远处地上的考生,冷冷一笑。
我昨天帮你捉蛇,你居然瞪我!
今天怎么样?当眾窜稀,社死啊你。就算你考中举人,也是一辈子洗刷不掉的羞耻。
眾目之下,那號军笑骂一声嗨气,捂著鼻子低声道:“盛开,快起来,
话刚落音,却见一个监考官吏大步过来,喝道:“成何体统!真真斯文扫地!”
“快快起身洗净罢!”
可是盛开却面如土色,迟迟不肯起身。
监考官吏眉头一皱,顿时疑竇丛生,喝道:“来人,將他架起来!”
两个士卒上前,老鹰抓小鸡般拎起盛开,却见地上那摊污秽之中,居然有一样东西,像个小圆筒。
监考官更强行令人打开察看,果然是密密麻麻的蝇头小字。这就是作弊!
“果然是作弊!”监考官怒道,“还藏入谷道带进来!你好大的胆子!”
“没有!没有!”盛开嘶声叫道,嚇得浑身颤抖,还算清秀的脸上满是惊恐,“我姐夫是淮王殿下!我姐姐是王妃!你们不要冤枉我!”
“住口!”监考官吏戟指喝道,“亲王怎会有你这种亲戚!淮王封地江西,
你缘何来应天考试!来人,拿下!“
一群士卒唱个喏,扑上將盛开拿下,迅速带离考场。
等待盛开的,重则坐牢流放,轻则杖刑之后革出功名,终生不得考试。
朱寅听到“淮王”二字,立刻想到自己还有淮王朱载坚的把柄:他的亲笔信去年斩杀“佛”释永真时,从释永真的遗物中搜出了很多嘉靖时期的密信,关係到一些官员秘辛。
那些人二十年多前还不算什么,如今不少都成了大人物。
其中就有朱载坚的信。
当年朱载坚还是个不得宠的王子时,曾经写信给释永真索要虎狼之药,让释永真代他销售违禁货物给倭寇,还吹捧严党,请释永真贿赂严嵩,改他为世子。
这封信只要交到朝廷,朱载坚的王位就要被革除,转到他兄弟的手里,就是他儿子都不能袭爵。
当然,不到必要的时候,朱寅不准备对付一位亲王。
尤其是淮王封地鄱阳,地理上还属於江东,距离南直隶和浙江都很近。
朱寅收回思绪,站起来活动活动,一边摇著扇子。
美女蛇从他的衣襟里爬出来想逃走。却又被朱寅捉住,掛在脖子上贴身佩戴美女蛇十分无奈,只好乖乖的盘著,不甘的吐著信子。
它也知道自己无毒,不能把这可恶的人类怎么样,只能认命了。
此时正午,天气更热。很多考生已经放下笔,吃饭的吃饭、如厕的如厕。
但是,相互之间严禁交谈。
要么就安静的进食,要么就趴著桌子憩一会儿,要么在號军的监视下去茅房,要么在號军监视下去打水。
朱寅也开始吃午饭了。一上午体力消耗很大,出汗很多,必须要补充能力。
他打开食盒,按照日期取饭。
越是容易变质的饭菜,寧採薇编的日期越靠前。比如今日中午这顿是:
“咸鸭蛋一颗,卤赚头二两,燻烤鹿肉二两,奶九颗,煎咸饼一个,小香瓜一个,烤馒头一个,醃鱼子一两。”
脂肪、蛋白、碳水、维生素、盐分都补给到了。
朱寅很想给元釗几颗稀罕的奶,但因为考场纪律,他不能给元釗任何东西。
朱寅吃完了午餐,就对元釗说要去打水。
“小公子且慢坐,小人去打水!”元釗赶紧说道。
每条考棚都有两口水缸,里面有注满的清水。元釗带著朱寅的水壶,打了满满一壶,又在號房外的炭炉上生火。
“俺来烧水,小公子只管歇息。”元釗十分殷勤。
其他考生都羡慕朱寅,怎么有这么听话的號军。
朱寅道了谢,摸著美女蛇道:“你刚好是条雌蛇,给你取个什么名字呢?
嗯,你叫玉斑锦蛇,就叫阿锦吧。“
“这叫玉斑锦蛇么?”元釗一边烧水一边笑道,“还真是锦带一般好看,难得小公子还爱蛇。”
朱寅心想这蛇后世好几万元一条呢,笑道:
“爱蛇倒是说不上,只是同情罢了。我若是放了它,它在这考场立刻会被打死,活不过一个时辰。我放了它,就是害它性命。”
元釗用火镰子点燃艾绒引l火,抬起有点动容的脸,胃然道:
“原来是仁心!小相公正是君子啊。小公子中了举人进士,才是百姓的福气。”
不远处號房里的郝运来听到这句话,不禁翻了个白眼。
老实巴结的傻军汉!朱稚虎有个屁的仁心,这小子就是奸!
就如《易》曰:“小人而乘君子之器。”
对朱寅这种人,就要用《易经》中的《遁卦》:“天下有山,遁,君子以远小人,不恶而严。”
最后就能逢凶化吉,诚如《泰卦》曰:“君子道长,小人道消也。”
要不是考生之间严禁交谈,郝运来一定会冷嘲热讽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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