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章 字帖(5k)(1/2)
第289章 字帖(5k)
望著再也压不住的伤势,余下几家势力的人又惊又怒。
“这到底是哪路神仙?”
“好厉害的神通!可他一次性得罪这么多人,难道就不怕我们联起手来秋后算帐?”
“说他是释门,却善一手法天相地;说他是道家,又招的来万千佛音轮唱。这傢伙所学驳杂却又精深至极.这般人物,我以前怎么从没听过?”
“.强。”
不管是眼下这四家,还是先前吃亏的两家,全都惊异不已。
他们本以为,自己已经摸清了京都如今的水有多深。没成想,转头就挨了一记当头棒喝。
另一边的杜鳶,望著终於恢復清净的四野,只觉神清气爽。今夜总算能睡个安生觉了。
说著,他不自觉看向自己的手心,隨即忍不住勾起一抹会心的笑。
方才给他们露了手“掌中佛国,五指天涯”,下次再碰到这种事,嘿嘿,便换“袖里乾坤”伺候!
当然了,最好啊,再来一个厉害的猴子。实在不行,猩猩也可以啊!
“哎呀,今夜可真叫人痛快!”
轻笑声中,杜鳶倒头又睡。一夜好眠,待到清晨醒来,杜鳶就听见那年轻人急急忙忙来敲他的房门。
“先生!先生!您快起来,出大事了!出大事了!”
一听“出大事”,杜鳶瞬间一个激灵——难道昨晚不是在梦里对敌,竟是真在某处打得天昏地暗?
他急忙推开门追问:
“什么事?莫不是百姓流离失所,山河崩碎,以至於遍地哀鸿了?”
这话一出口,年轻人反倒愣住了:
“啊?倒、倒没这么严重。”
“那难道是有大神通者不顾无辜,隨意施术,弄得满目疮痍?”
杜鳶依旧没鬆气,接著追问。
对方瞬间冒了冷汗:“额这、这也没这么恐怖。”
杜鳶这才无奈嘆气:“那能有什么大事,值得这么急?”
年轻人尷尬地朝著皇宫方向拱了拱手,低声道:
“是天子下旨,改国號为嘉佑了!”
嘉佑?嘉佑?!
杜鳶起初没觉得异样,可下一秒突然心头一震——是那个出了千年龙虎榜的嘉佑年?
等等,什么叫“改国號”为嘉佑?
“改国號为嘉佑?”他不確定地又问了一遍。
对方连连点头:
“对对对!陛下今早一上朝,就下旨把天宝改成嘉佑了。”
“改的该是年號才对,怎么会是国號?”
怎料这话一出口,对方反倒愣住了:
“这俩.不是一回事吗?”
杜鳶瞬间恍然,原来这方天地的规矩竟是如此。
且这一次,他忽然清晰地意识到,眼前的一切纵是再相似,终究不是自己熟悉的世界。
过往的认知与经验,总会在某个不经意的角落与这方天地撞出相悖,一次次提醒他的根底——他从来都是个异乡人。
此刻的他,如同一粒被狂风卷离故土的沙尘,周遭的山河、人事,全是似是而非的陌生。
先前使出“掌中佛国”那般大神通,与各路势力对垒时,他都从未有过此刻这般清晰的失重。
原来最让人恍惚的,从不是山河形貌的差异,而是日常生活里,那把衡量规矩的“標尺”已然迥异。
这种细微处的截然不同,才最是磨人,叫人难以消受。
“先生,先生?您脸色好像不太好?”
身旁的年轻人敏锐地察觉到他的失神。
杜鳶缓缓摇头,声音轻嘆:“没什么,只是突然想家了。”
“哦先生也会想家啊。”年轻人喃喃应著,语气跟著低落下来,“我也想,可我的家.早就没了。”
他说的不太好意思,可话尾却藏著掩不住的艷羡——您只是远离家乡,我却是连家都没了。
西南大旱三年,他那个原本还算殷实的小家,早就跟著乾死了。
杜鳶心头一沉,生出几分歉然。他抬手拱手,声音放缓:
“是我失言了,抱歉。”
“先生您没必要道歉”年轻人连忙摆手,“这跟您能有什么关係呢?”
杜鳶没再多言,只是伸手,郑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不仅读出了书中意,更难得的是有一颗至真至善的心。凭这份心性,你必定能高中。”
他顿了顿,目光变得格外认真:
“所以记住,无论日后你是外放地方治理一方,还是留任京都供职朝堂,都要守住本心——权位越重,越要谨记为天下苍生谋福。”
杜鳶说不清,这年轻人最后是会留在京都继续科举,还是会因那份未言明的机缘踏上修行路。
但他篤定,若这少年选择仕途,定然能有一番作为。
正因为这份篤定,他才忍不住多劝诫几句——越有能力的官员,若失了本心,对百姓而言便是越大的祸患。
见杜鳶说得这般珍重,年轻人也挺直脊背,双手抱拳郑重拱手:
“在下白展,先生今日教诲,晚辈定然一字一句如数记在心里!”
他眼神明亮无比,满是决绝:
“若有朝一日,我忘了今日所言、失了本心,先生放心,不必劳烦旁人动手,我自会寻一尺白綾,了断此生,以谢天下!”
认真端详他许久后,杜鳶轻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鼓励。
隨之便离开了此间。
待到目送杜鳶离去,这年轻人便是打算去找掌柜告辞,毕竟先生走了,也就没人给他付钱了。
那里好意思继续?
怎料,刚刚过来,便见掌柜热络上前说道:
“公子啊,先前是小人没有眼力,如今小人给您道歉来了!您放心,今后小店,您隨便消遣,绝不收您的银钱,只要啊,您回头高中了,能够给小店提几个字就是。”
看著热情无比的掌柜,还以为是杜鳶说了做了什么的白展,一时间显得又激动又窘迫。
毕竟他眼下真没地方去,也真的不知道怎么应对。
另一边已经出了客栈的杜鳶,也是心有所感的低声道了一句:
“这客栈的东家,到是个妙人。”
昨天那富商和掌柜的对话,杜鳶其实都听得见。
这是杜鳶儒家一脉修行见长的体现,也是一个不大不小的烦恼。
很多不想听的,他不经意间就给如数听了去。
挺烦人的。
他打算回头看看能不能將其变成,只听得到和自己有关的。
不然,太麻烦了。
——
清晨一大早,城外茶肆之中,店家老张就揉著酸胀的腰,蔫头耷脑地从柴房里挪出来。
自打昨日他把杜鳶的字跡拓下拿去给婆娘交差,就被直接赶到了这柴房——美其名曰“反省一宿”,否则別想踏进正屋半步。
他向来惧內,所以半句反驳也不敢有。
毕竟当年若不是这婆娘不顾劝阻,执意跟著他离了家乡,一路顛沛到京都討生活,他哪有如今这茶肆可守?
就是这柴房,真的不是人睡的地方。
漏风不说,一到晚上,各种虫子就出来了,根本没法睡。
才伸个懒腰,他便是一阵呲牙咧嘴——腰扭了。
“哎呦呦,我的腰啊!”
里头的动静刚落,他婆娘就急忙掀了柴房的门帘,脚步匆匆地进来,急声问:“咋了?出啥事儿了?”
见只是扭了腰,脸上那点担心立马散了,转而换上副数落的神情:
“你说你,一大把年纪了,怎么就这么不知事?去庙里求道灵符回来保个平安,难道错了吗?咱们小门小户那里会引来大人们的眼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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