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心有宝树,初入丹道(2/2)
顶上那群飞得比鸟还欢的灵鸡,被他随手一抄,便拎下一只膘肥体壮的。
又从柜底翻出几味素日里都舍不得动的老药,洗了,泡了,扎扎实实地炖了一大锅。
再从屋后林子里挑了些熟得刚好、色泽鲜润的灵果,青红错落,香气缭绕。
一锅汤、一桌菜,搭着这满院灵气,一家子吃得唇齿生津、满头冒汗。
可饭毕人散,热闹一歇,院里却慢慢静了。
姜锋像一下被抽了芯儿似的,清晨那股显摆兴头没了,只剩个空落落的架子。
这三月来每日奔波养成的劲儿,一时歇下,反倒有些不知怎么喘气了。
他一个人坐在门槛上,手里还捏着块啃了一半的果干,却连嚼都懒得嚼,只瞧着那院子尽头的鸡窝发呆。
偶尔眼神一动,又望向林子那边,似是想着什么,又像什么都没想。
姜义将那一幕看在眼里,心里早已有了盘算。
这大孙近来心气顺了,骨头也硬了几分。
是时候换个法子,再添点新念想,也好叫他不至于闲下来空对空。
于是也不多耽搁,抖了抖袖口,独自往刘家踱去。
这会儿刘子安正赤着膀子在院里练叉,叉头寒光一闪一闪,动作却不急。
见姜义来了,笑着迎了半步,还顺手把叉往墙上一靠。
姜义也不绕弯子,寒暄几句,话锋一转便入了正题:
“下回你那炉丹再开,可肯让姜锋那小子跟着瞧瞧?打个下手也行。”
刘子安一听,眉梢一挑,爽快笑了声:
“益气丹这几月耗得紧,正琢磨着再起一炉呢,到时一并叫上就是。”
话才落,又听姜义提起姜曦观象得形的事,他那笑意就抻得更长了些。
光阴如水,转眼又是半载。
姜锋眼见着就要满七岁了。
有性命双修的底子在身,这孩子无论身量还是心气儿,都比村里同龄的娃儿沉稳上几分。
这半年里,他在庄子那头跟着摸索丹火,也将炼丹的粗浅手法学了个七七八八。
头些日子倒是新鲜,每回起炉都两眼放光,连翻药柜都像是在寻宝。
可刘家毕竟不是丹道世家,传下来的也就几张老方子,来回无非是些益气丹、舒经丸。
火候讲究不多,手法也不见多少头。
练得久了,新鲜味淡了些,姜锋的心思便又飘去了别处。
如今闲时翻翻医书,皱着眉头琢磨经络穴道。
兴致上来了,又去板着张脸教弟弟扎桩练拳。
只是来来去去,总归有些意兴阑珊。
姜锐倒没那么多弯弯绕绕。
这小子才四岁半,拳脚桩功倒都学得全了,动作虽还生,架子却也齐整。
最是欢喜有人陪他练功,打得气喘吁吁,脸蛋红扑扑,嘴上却一个字都不喊累。
这一日,姜亮照旧回村歇脚。
饭桌上仍是热汤软饭,一派寻常。
只是饭后,他却难得摆了摆手,没搭理小儿缠着要练拳的热情,只淡淡吩咐了句:
“叫你哥陪你打一趟桩。”
说完,自己兜了个圈,从院里转进了堂屋,寻了老爹和大哥。
这人一向寡言,语未出口,神情却先沉了三分,唇角抿得紧紧的。
“衙门里新拨了差。”他说,“恐怕要出门一阵,不能常回。”
姜义正捏着茶盖拨浮叶,手指一顿,眼风便扫了过来。
这小子自小沉默,若非心中挂事,断不会主动挑这茬。
他也收了笑意,将茶盏搁稳,抬眼问道:“何差?可有凶险?”
姜亮摇了摇头,眉头却没舒开,只压低声音回道:
“暂时未说明详情,只是……校尉说,是鹤鸣山那边点的名,要我随行。”
“鹤鸣山”三字一出口,屋里气息便仿佛凝了几分。
姜义眉头动也不动,只眼角微拢。
天师道若亲自点将,十有八九不是图姜亮这点微末道行。
更多的,怕是冲着他那根老棍去的。
那物寻常模样,灰不溜秋,可真动起手来,专破阴祟邪气。
平日里用得少,可一旦用得着……怕就不是寻常小事。
姜义捏起茶盏,盏盖轻扣着浮叶,轻轻一转,才抿了一口。
热气一缕缕升起,他不急着说话,像是借着这一口茶,把心神烫回正中。
片刻后,才缓声道:“能推么?”
姜亮闻言,手指动了动,像是想辩,却终究没开口。
片刻后才道:“执意要推……也推得掉。”
声音低了些,话锋却没落实,只在原地晃了一圈,便自个儿绕开了去。
他目光一斜,不自觉越过屋门,看向院里那一大一小两个身影。
望了一会儿,才收回目光,眸子里划过一丝不甚明亮的微光,嗓音也压得更低了些:
“我听说,鹤鸣山那一脉,最擅符箓与丹火,山中那座丹房,千百年来火种未灭,一直有人守着。”
他顿了顿,似是斟酌,又道:
“我在山上……也还认得几个旧人。若这一趟走得顺些,或许能托条门路,把锋儿送上去。”
“做个俗家弟子,学些炼丹的真本事,也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