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二：【当太子殿下沉沦】番外哒!（2/2）

他踩碎了不知谁家的瓦片，险些跌下去，心里却有一个声音默默地说。

若是殿下看见这样的局面，想必也是会痛苦的。

……

沈穆是能策马提枪上战场的皇帝，沈修则是避人耳目练武数年，此时打起来倒也势均力敌，只是沈穆到底年纪上来了，一时不察，叫沈修长刀砍中肩臂。

沈修并没有手下留情的意思，借着沈穆稍稍迟缓的动作又给他补了两刀，伤在腰腹上。

飞溅的血在他侧脸上沾了一串，被他随手抹去，见沈穆倒退几步半跪下，他心中只觉快意：“怎么？陛下，不行了么？”

沈穆却不置一词，只是合上眼，慢慢咀嚼着死亡临近的味道。

风雪把他斑驳的鬓角彻底染白，帝王冠冕跌落在一旁，宽大的袍服一点一点渗出深色血迹，在长刀搭上他脖颈时，沈穆喃喃道：“帝王之位啊……”

就到这里了。

帝王之位，明君之相，舍小情、顾大局、玩弄权术、拿捏人心、谋划政策、平衡朝堂……终于走到头了。

阿熹。

奈何桥头，孟婆汤前，你愿不愿意，见一见我呢。

“陛下……”

有宫人颤巍巍地悲泣，不知是哭这位在位多年、朝政清明的皇帝，还是在哭自己风雨飘摇、草芥一般的命运。

雪越下越大了。

温煦走进长宁殿时，沈穆的遗体已经被抬下去收敛，沈修满身血腥气，沉默地站在殿中。

见到温煦进来，他神色淡淡，道：“你来了。”

温煦道：“殿下，你已是新的陛下了。”

沈修默默良久，才道：“我从前深恨他，可现在杀了他，虽是快意，却也觉得……我何尝无罪呢。”

“陛下，”温煦无意识地摩挲着腰中佩刀，“若是殿下还在……”

他话一出口，便仿佛被自己刺伤一般，闭了嘴。

沈修却凄然一笑：“若他还在，若他还在……我又何至走到这一步……他才本该是站在这个位置上的人。”

温煦眸光黯淡，长叹一声，道：“既然陛下已然事成，臣这就退下了。”

沈修不置可否，他便自行转身离去，如来时一般，踏进茫茫风雪中。

“阿熹，”不知过了多久，沈修怔怔落下一滴泪，“你看着我，我会是一个好皇帝，我一定会的……”

他至今忘不了沈熹死讯传来的那天晚上，他还在与门客议事，报信的亲信闯进来跪在他面前吐出“太子殿下身死”六个字时，他只能一遍遍反问，难以置信地质问着真相。

直到圣驾带着太子灵柩回鸾，沈修看见温煦一片孤魂似的守在太子灵前，才得知了那夜的彻底经过。

他痛得要发疯了，他有一瞬间几乎恨上了所有人，恨不得立刻杀了沈穆，可是没办法，他不能动，甚至只能以兄长的身份出席葬礼，为了可笑的皇家规矩体面，还得强撑着表演。

沈修甚至很羡慕温煦，他整个人都被击碎了，在皇帝的刻意回避之下，却能肆无忌惮地宣泄自己的痛苦和哀恸，自请陪伴沈熹的灵柩。

沈穆是天底下至高无上的男人，他是太子的君父，所以他这个逼死沈熹的凶手，也可以在太子的灵前光明正大地表现自己的哀伤不舍。

可是沈修不能，他什么也做不到，什么也不能做。

沈修从没有那样的渴求过权利，他从没有这样清楚明白地知道——只有权利，才能得到他想要的东西。

虽然……他最想要的人已经永远离开他了。

“阿熹。”

他一遍遍地许诺。

“我会是个好皇帝。”

……你回来看看我，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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