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闪欠戈(2/2)
“恶心的东西!”“不要脸的骚货!”“害人的贱种!”“亏了寨子养了这么多年,忘恩负义的王八蛋!”
阿龙身心俱疲,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默默承受着不时挥舞的三尾鞭带来的疼痛。有那么一瞬,阿龙甚至自嘲地笑了起来。这些日子遭受到一切,让自己皮糙肉厚起来了。刚开始那会儿挨了50鞭子就差点儿下不了床了,到了现在,真是咬咬牙就能挺过去了。
卡米莉在场下泪如雨下,她理解不了发生了什么。自己生病之前,阿哥还是寨子里最闪耀的狩猎勇士之一,等自己大病一场醒过来,仿佛整个世界都变了。前些天阿哥像要去赴死一般说着要照顾好阿爹的话,今天看到眼前的一切,卡米莉觉得如果自己身处阿哥的境地,真不如一死了之,也好少些痛苦。卡米莉根本不信什么妖孽转世的说法,但不信又能怎么样呢?
太阳从天穹上滑过一圈,将跪在晒谷场上的阿龙暴晒了一整天。阿龙自己也数不清挨了多少鞭子,只觉得自己的体力和意识一起从残破的身躯里挥散开来,再也聚集不起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布翁已经拉着卡米莉离开了。现在的他们没有任何立场和力量去拯救阿龙,除了尴尬和心疼,在这里什么也得不到,还不如不要看见。
勒排纳破回到打谷场时,阿龙已经瘫软在旗杆下,被绳子吊挂起来了。浑身上下都是鞭痕的身体汗淋淋的,人虽然张着眼睛,却也已经失焦了。
勒排纳破拿水泼在阿龙脸上,又掐了会儿人中,虚脱的少年才渐渐回过魂来。
勒排董萨摇着头,伸手从腰间烟袋里捏了一把烟丝,又从身后巫医的手里接过来一小撮黑色的油膏,混在一起捏成了个丸子。将丸子放在长烟杆里,勒排董萨点燃烟斗,一股奇香散开。
“抽两口吧,抽了就好了。”勒排董萨叹了口气
阿龙颤巍巍地接过烟斗,感激地点了点头。一股清香随着烟味儿直窜脑门,阿龙觉得舌头一凉,嘴里立刻生出无比清冽甘甜的口水来。随着咽下的口水流进胃里,四肢百骸仿佛都新生了一般,浑身上下每一块肌肉都渐渐松弛下来,那些剧痛和疲惫全都烟消云散了。
勒排董萨点点头,几个巫师围了上来,开始擦拭着阿龙的身子,为他装扮起来。
马成坐在篝火前,有些不耐烦了。面对这些被自己忽悠瘸了的山民,被朝拜了一天实在是一种浪费生命的行为。一整天没有看到阿龙,不晓得这小子现在成了什么样子,想必又是凄惨的很吧。马成很喜欢看到这个几乎处处完美符合自己要求的少年痛苦的样子,这就是他的性癖。但自从薙伊戈开始和自己抢着要开始,马成发现自己的心愈发扭曲起来。不知道这种情绪该叫吃醋,还是男人的独占欲,又或者是只能允许自己亲手来破坏美丽东西的霸道,总之这情绪已经成了一种蚀骨毒蚁,深深钻进了灵魂最底处。
伴随着一阵激烈的鼓点,马成的注意力被拉了回来。仿佛第一天遇到阿龙时那样,马成眼前出现了一个少年神只,一个挥洒着无尽生命力的少年战神。
阿龙站在祭坛上,双手持着亮闪闪的钢刀,舞动着油亮赤裸的身体。那具密密麻麻布满了鞭痕的身体上,被画满了艳丽的图案。大片的热烈火焰图案,是朱砂涂抹出的色彩。那火焰在篝火的映照下仿佛真的在少年的身躯上燃烧着,汇聚在额间那一抹翠绿周围。穿插在火焰图案之间,青色的枝条图案和金色的麦穗图案交织,显出旺盛的生命力。
阿龙浑身上下未着寸缕,显得胸前链条相连的两枚乳环、胯下的贞操锁和臀缝里紧塞的肛塞尤为扎眼。可是没有一个人移开视线,所有人都被阿龙的闪欠戈震慑住了。这流传了千年的刀舞,此刻被演绎到了极致。无论是伴着节奏的翻滚跳跃,还是挥舞劈砍带起阵阵刀风,阿龙全身关节灵活得像蛇,每一条肌肉有力得如虎。那张被雄黄和朱砂抹满了的脸上,一双精光闪闪的眼睛迸射出摄人的杀意,延续着来自上古先祖们的胆气。胸口背上那些破裂的鞭痕在吼叫跳跃劈砍时裂开,渗出的血流混合着朱砂和雄黄,在肌肉鼓涨的胸背上画出细细的纹路,透着一股蛮荒的煞气。双刀上下翻飞,化作一片银光围绕着这具仿佛正在厮杀中的身躯。威武的气势甚至让那胸前胯下的刑具都在火光照耀下发出森森寒光,仿佛是战甲上的披挂。
马成被阿龙爆发出的巨大生命力震到失语,脑海里浮现出一首不知道在哪里看到过的诗——“珠缨旋转星宿摇,花蔓抖擞龙蛇动。舞低杨柳搂云?,刀过松枝山涧风。锟铻霜雪明,飒沓如流星。只见舞回风,都无行处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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