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9章 潜别离（2/2）

卿连忙正身，弯腰拜了又拜：

“拜见太子殿下！”

“免礼。”

太子妃听见声音，连忙起身迎道：

“殿下，你怎么突然回来了，父皇没留你用膳？”

“嗯。”

萧湛不愿多答，太子妃熟稔地替萧湛除去朝服，又从宫娥手中接过便衣给萧湛换上，整套动作娴熟妥当，俨然一副贤妻模样。

“阿奴怎么会在这里？”

“哦，臣妾听说阿奴这几天都呆在房间里看书，怕她闷得慌，又恰闻菊台上的菊开得正艳，便想携她一同去赏，顺带摘几枝好看的放置案上清玩。”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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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听着萧湛和太子妃“咿咿呀呀”地讲着许多话，虽然听不太懂，可是两人的神情看上去都是挺平和的，甚至太子妃脸上还有些许喜悦，心想这对夫妻感情应该不至于太坏。她想走，可是太子妃叫她来，都还没说明来做什么，自己贸然退下，这般造次是断断不可的。好在萧湛没有继续说下去的念头，寥寥数语后便转身出了门。

她目送萧湛离开后，燕燕对她说道：

“阿奴，太子妃想去菊台赏，你也一同前去吧。”

“好。”

卿跟随太子妃等人身后，出了殿门，下了步梯，回廊桥上，碧波对面的雨轩萧湛正与七王爷话事，太子妃悄然挽过卿地手，随后朝着远处看过来的目光，回以盈盈笑意，道：

“阿奴，菊台的菊今年开得特别好，你们中原有首诗：‘待到秋来九月八，我开后百杀，冲天香气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你一会陪我上去看看，扶桑的菊比起你们中原的如何可好？”

燕燕把话译过来给卿听，卿不禁尬笑。她才不是什么中原人，她生于南疆，长于南疆。可是解释自己不是中原人是一件很麻烦的事，何况她自己与太子妃语言不通，便懒得解释了。暂且当几日中原人也未尝不可。

开阔处的菊台，因为周边树立着两栋高楼，所以秋风比东宫任何一处都要劲猛些，刚登上台，宫娥便给太子妃披上了披风。卿顺着台沿走了几步，只见金黄铺天盖地，她是没见过满城尽带黄金甲是何等景致，可却不难想见，眼前之景，就是黄巢菊诗的写照。

这绵延无穷的柔软金黄，仿佛供养她成长的南疆的那片海，只是金黄取代了蔚蓝。

她只见过山坡上漫山疯长的小野，或红或黄，偶尔夹杂些白色，淡紫，却没见过这种惊人惊心培育出来的鲜，每一枝都是那么地直，每一朵都是那么地艳，仿佛她阿娘用模子做出来的鲜糕，大小都一样，甚至长短都一样。

她忽地感到寂寞，因为，她身处这些繁的热闹之中，可她却并不爱这些繁，她喜欢的是漫山遍野，疯狂生长，肆意蔓延的野，这些野可以营养不良，甚至缺瓣少蕊，但起码充满生机，不似这般了无生趣。

当一朵长成另一朵的模样时，这朵，也就失去了自我了。

“阿奴，扶桑的菊如何？”

译者燕燕提太子妃问。

她淡淡一笑，答道：

“极好。”

“那与中原的相比吗，又如何？”

“各有千秋。”

太子妃从宫娥处接过篮筐，对卿道：

“我们摘点菊回去酿酒吧！殿下极爱菊酒。”

燕燕将话翻译给卿听后，卿便也接过来一只篮筐，拿着剪子，准备剪取菊。